样,俱是在“罔顾国法”,所匿藏的俱是朝廷缉拿的犯人,这就是当下的风气,时人中虽有对此抨击的,但更多的却是称赞、褒扬,认为这种举动是“重义”。
孙嵩的名声虽然不小,不过却一直没有怎么出仕,只在州郡当过几年的掾吏,他今年五十多岁了,又逢当下乱世,也早没了仕途上的追求,如今闲居在家。
荀攸和陈群没有见到孙乾,反正安丘在往剧县去的路上,於是就顺道去拜谒了下孙嵩。
程嘉也知孙嵩的事迹,听了他两人居然顺道去见了见孙嵩,不由看了看荀攸和荀贞的面色,心中想道:“孙嵩之所以扬名是因为他救了赵岐,而这赵岐之所以亡命是因为得罪了唐衡的兄长,这唐衡说起来可是文若的妻父,也不知公达见了孙嵩后尴尬不尴尬?”
唐衡是颍川人,他老来得女,本想嫁到汝南傅家,但为傅家所拒,於是找上了同郡的荀家。唐衡和徐璜等四个宦官合称“五侯”,势倾朝野,时为荀氏家长的荀绲为保宗族,迫於无奈,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把这门亲事定在了那会儿还很小的荀彧头上,后来荀彧长大,唐家的女儿也长大了,便在几年前两人成了亲,——诸唐虽早死灭,唐家的权势也早就没了,可既然答应下来了,不管是被迫还是真心,作为州郡冠族、世代经书传家的荀氏却不能违背承诺。
因是,程嘉有了“也不知荀攸见到孙嵩后尴尬不尴尬”之念。
实际上,也没什么可尴尬的。
荀氏高门,世代清名,和唐家的这个姻亲是在被迫的情况下结的,此事世人皆知,唐家势衰后仍实现承诺,没有悔婚,更是值得称赞,那唐家做的恶事是唐家的事,和荀氏没甚关系。
却说荀攸、陈群没能见到孙乾,荀贞也不以为意,他对孙乾的事迹所知不多,印象中此人似也没有什么特别杰出的才能,能见到自是最好,见不到也没关系。
说完见孙嵩的经过,荀攸、陈群又说了点路上见闻,话锋一转,说到了在剧县拜谒孔融的事。
荀贞说道:“北海贼剧,孔君今守郡任,压力定大。公达、长文,卿二人观孔君气色如何?”
荀攸答道:“我观孔君虽是因受董卓之害而不得不赴北海就任,但面对肆虐的黄巾,他却毫无抱怨,而是慷慨气烈,有举军曜甲,荡平贼寇,安境保民之意。”
孔融本就自诩才高,今年又才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有此壮志实属正常。
荀贞一来知孔融后来在北海平贼的下场,二来他久经沙场,更也清楚击贼平乱不是那么容易的,於是问道:“北海久受黄巾之害,郡县残破,而北海黄巾众多,击之恐不易。孔君到郡后有何施政?军略如何?卿二人可曾问过?在郡府又可曾有过什么见闻?”
“孔君到郡后,先收合士民,聚兵讲武,修城崇学,礼贤敬士,又驰檄飞翰,与州郡通声气,共谋击贼。”
收合被黄巾击散的士民,修城崇学,礼贤敬士,这是内政;聚兵讲武,这是军事;驰檄飞翰,这是外交。
这几条看来不错,换了荀贞也会这么做,可说到底,这几条只是“纲领”罢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看在这几条“纲领”的指导下具体实施出来的成效。
荀贞问道:“孔君聚合了多少士民?募集的郡兵甲械如何?战力如何?粮秣又储备的如何?左右所用之人又如何?”
“剧县内外,士民数万;郡兵数千,甲械不全,至若战力,因多新卒,不足言也;粮秣不多,我虽不知具体数额,然观其仓储,或不足万石;军中所用多剽轻之士,堂上颇具衣冠右姓。”
听了此话,荀贞甚是无言。
荀贞心道:“孔文举诚然才高,待人亦厚,志气也壮,奈何却是有点好高骛远。数千甲械不全、战力不足的郡兵,不到万石的粮储,就想扫平郡中黄巾,实为痴人说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是荀贞在北海,荀贞自忖之,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谋划击讨黄巾,而是先要求得自保为上,可孔融志高气盛,手里只有这么点资本,不想着逐步发展,却居然就急着要主动进击,岂不是自取败亡?
荀贞说道:“北海虽久受贼害,可素来富庶,郡府怎么只有那么点粮?”
郡兵少可以理解,应是有的战死了,有的逃掉了,可郡府只有不到万石之粮,这却是太少了点。广陵也遭过黄巾,还被陶谦搜刮过,尽管也缺粮,可荀贞到郡时,郡府的仓库里却也不像北海那么穷窘。
荀攸答道:“北海受贼害,郡县皆乱,或因道阻、或因吏贪,各县的粮赋不能及时、满额地运到郡府,所以郡府粮储寡少。”荀攸顿了顿,又道,“我与长文到剧县时,孔君刚因各县粮不能及时、足额送到郡府之故,连杀了五部督邮。”
“连杀了五个督邮?”
“是的。”
荀贞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暗叹道:“赋粮不能足额,其中固有督邮贪污腐败、督促不利之故,可黄巾久害郡中,有些道路隔绝不通,粮赋难以运到,这也是情有可原,即使要杀,要立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