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豫州西边的颍川去洛阳只有区区数百里,骑兵的话,朝发夕至,袁绍已经逃去了洛阳北边的冀州,洛阳西边的三辅又有皇甫嵩重兵屯驻、又有盖勋“心怀不轨”,为了稳住洛阳的局面,如今洛阳东边的豫州是绝对不能再出乱子了。
黄琬名声大,人望高,让他在豫州做位高权重、拥有一州实权的“豫州牧”,董卓不放心。
所以,董卓拜他为司徒,召他入朝,而另选了孔伷去豫州上任,并不再设豫州牧,重改回为豫州刺史。
说起来,孔伷的名望虽不及黄琬,可却也是名族子弟,海内有名,可孔伷这个人只是有名而已,所擅者唯“清谈高论、嘘枯吹生”,坐而对谈是把好手,可没什么真材实料,在能力上不行,能力上不行,又没了“豫州牧”的头衔,以董卓想来,豫州应该是暂且可以放心的了。
荀贞此回二次出访郡中士族,戏志才陪行在侧。
在车上,戏志才说道:“我闻董卓麾下有一人,名贾诩,乃智谋之士,阎忠赞其‘有良、平之奇’,观董卓近期举措,军、政兼顾,悉为妙着,想来或应是出自贾诩之手。”
董卓这一系列的举措,确实皆为妙着,既有根除何家的霹雳手段,又有向士人示好的具体举措,还借机把兵权不管是从名义上、还是从实际上都收揽到了手中,同时又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洛阳周边军事上的隐患。
荀贞自问之,换了他是董卓,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只可惜,董卓的这种种举措虽妙,恩威并施,奈何他却不是袁绍,就算他能借此收揽到一些士人的拥护或者中立,被他从手上摘走了桃子的袁绍却也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袁绍起兵后,董卓杀了留在洛阳的袁隗等数十口袁家人,又杀了好几个他此前信用的士人,并在被迫离开洛阳前抢掠城中,火焚洛阳,种种暴行难以尽述,其中固有董卓武夫残忍本性的缘由,然荀贞设身处地的为他思之,这中间恐怕亦能不排除有“报复”的成分在内。
“你们这些士人想要的,老子都给了你们,可你们却不知足,还要闹,起兵来讨伐老子,非要把老子逼死,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就把你们全杀了,而老子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事实上,在亲身经历了袁绍、董卓之争后,有句话一直徘徊在荀贞的脑海中:乱汉家者,非但是董卓,也是袁绍。归根结底,汉末之乱的根本原因是士族、外戚、宦官三方经过百余年的利益相争,终至积重难返,而直接原因也还是利益之争,往小里说,是袁党和董卓的利益之争,往大里说,是袁绍代表的部分士人阶层和以董卓为代表的部分武人阶层间的利益之争。
从六月到九月,洛阳大雨连绵不断。
时入十月,洛阳的雨水停了,在广陵的荀贞也结束了他这一番的出行造访,回到了广陵县的郡府,不久后,又一个消息从洛阳传来。
去年在并州西河白波谷重新起事的黄巾余部郭太等人和南匈奴单於於扶罗部的数千骑兵联兵侵击,号十万之众,进犯河东郡,董卓遣他的女婿牛辅统兵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