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伦不悦章氏的举动,但在他眼中,沈君烨是外人,更不用提章氏了。他趁机对沈佑说:“四弟,不管君烨两夫妻是留下,还是回去暨阳,都是父亲的意思。”
沈佑听到这话,马上回道:“父亲一向偏心,没想到大哥也是如此。”
两人一来一回间,章氏已经拉开了房门,而沈君烨在同一时间抓住了章氏的手腕,似乎想阻止她。令两人同样觉得意外的,门外只站着报信的丫鬟,而云居雁正在不远处的廊下与玉衡院的一个嬷嬷说话。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们才止了话题。
章氏见云居雁站得远远的,心中暗恨。她认得与云居雁说话的嬷嬷,据说薛氏走了之后。她管着玉衡院的所有丫鬟,很得沈伦的信任。在她面前,她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只能随着沈君烨行了礼。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云居雁看着章氏的背影,若有所思,回头见房门开着,隐约中还有说话之声,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屋。片刻,沈佑的身影出现在云居雁的视线。她急忙上前行礼,唤了一声“四叔父”。她没有得到回应。却听到沈佑说,薛氏是沈伦的妻子,有她在,一定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事。
沈伦没有应答这句话,只是问云居雁因何事找他。
云居雁刚想回答,沈佑冷冷地说了一句,她来得真巧。云居雁只当没听到他的嘲讽之意,恭声道歉:“父亲。四叔父,是我打扰了你们叙话。其实我只是过来请示父亲,过几天是不是应该备些鸢尾。”
鸢尾是沈君昊的生母喜欢的花。沈佑马上想到史氏的生祭快到了。往年他虽也有去看她。却一直忘了带些她喜欢的花过去。这两天,章氏和沈佑几次提到薛氏,让他意识到薛氏不过二十出头,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老宅终老,似乎太残忍了,而沈君茗也不能一辈子都不见生母。此刻,想到史氏,他刚刚对薛氏生出的几分怜惜之情马上烟消云散了。
沈佑不知其中内情,以为云居雁只是随便找了个由头。他讽刺道:“这么小的事,也值得急巴巴过来请示?”
云居雁没有与他辩驳。只是低头说:“四叔父教训得是。”她愈加坚信沈佑已经知道沈君烨是自己的儿子。
想到史氏,沈伦无心理会沈佑。他对着云居雁说:“你准备些橘色的,红色的,到时派人送过来便是。”说罢挥挥手,示意她离开。待到云居雁行礼告退,他又对着沈佑说:“四弟。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君烨去暨阳求学是父亲的意思。另外,君烨两夫妻的事,自有我和父亲做主。”说罢对着他比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云居雁出了玉衡院,马上命玉瑶去把之前替章氏把脉的大夫请来。她没有忘记,成亲之初,吕氏在枫临苑差点成功诬陷她令她早产。幸好当时有人证。今日,她看到章氏见她离得远远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怕章氏怀着同样的目的。她甚至觉得章氏对早前发生在沈家的事了如指掌。
回到凝香院,云居雁叫来了赤芍,问她是否看到沈佑是如何找上沈君烨和章氏。赤芍一早就受命注意着沈君烨两夫妻,直至他们的马车出府。她如实告诉云居雁,沈佑出现的时候,沈君烨已经扶着章氏上了马车,他硬生生拦下了马车。
云居雁听着,追问了一句:“你亲眼看到二爷扶着二奶奶上车?”
赤芍愣了一下,点点头回道:“是,本来是二奶奶的丫鬟扶着二奶奶上车的,后来二奶奶回头看了二爷一眼,二爷就伸手扶了一把。”在她眼中,沈君昊经常这样搀扶云居雁,沈君烨虽没有他做得仔细,但动作十分自然,并没什么不妥。
云居雁听到这个细节,完全是另外的想法。若沈君烨和章氏感情很好,这样扶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他们才吵过架,人前人后都是相看两厌的态度,永远一副夫妻不睦的样子,怎么会一转身,就因为章氏的一个眼神,沈君烨马上出手相扶?
难道他们的夫妻不和只是装的?
云居雁虽然心中怀疑,但并不想仅仅凭借这么薄弱的证据下定论。她耐着性子等待大夫的抵达,却在片刻之后听说沈君烨在二门口打了章氏。章氏不巧摔在了马车的车辕上,当场晕了过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章氏又有孕在身,云居雁不能再避而不见,只得马上往庆春苑而去。行至半路,她又觉得不妥,转而去找杨氏,与她一起去探望章氏。
庆春苑内,沈君烨六神无主地在屋子里踱步。看云居雁和杨氏来了,草草行了礼,又焦急地盯着房门。云居雁悄悄注意着他的表情。他的急切是那么真实,他的神色是那么憔悴,就连眼眶都凹进去了。如果一切都是他们夫妻在做戏,他们为免演得太逼真了。
云居雁随着杨氏进屋探望章氏。章氏双目紧闭,似睡着了一般。她的陪嫁丫鬟在一旁抹眼泪,仿佛十分担心孩子会保不住。
回到外间,杨氏埋怨沈君烨即便再生气,也该顾着章氏肚子里的孩子。沈君烨喃喃着解释,他只是想推开抓着他衣袖的章氏,并不是有意的。说罢又似自言自语般低语,就算他再生气,也绝不会动手打女人。
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