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两个东西都在我手中,你是不是应该求我不要把东西交给父亲?”云居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其实,你说父亲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不,应该说,父亲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六妹?”她轻笑两声,用讥讽地语气继续说道:“你不是在等着父亲吗?可惜,你也看到了,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不是父亲,是我。你以为我会怜惜你的眼泪吗?对我来说,它们还不及湖水来得干净。”
云居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简氏已从初时的惊恐中慢慢回过神,她虽然一直在流眼泪。但她的眼珠子在动,她在思量对策。她并没有完全乱了分寸。一旁,玉瑶正按着她的吩咐四处检查。门外,抚琴在廊下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云居雁清了清喉咙,语焉不详地说:“其实很多事情我比你知道得多。这么说吧,我知道你为何觉得不可思议。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也可以保住六妹的将来,我会偷偷把你送去尼姑庵了此残生。唯一的条件,我要知道轩逸阁内,是谁把东西压在祖父的茶盏之下,我要你向所有人指证那人。”
简氏依旧只是低着头啜泣。但她抓着手绢的那只手。指关节煞白。这就证明,她听到了她的话,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云居雁不再多言。领着玉瑶、抚琴出了院子。待走到抄手游廊中,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命玉瑶把负责监视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叫了过来,亲自吩咐她们夜晚一定不能偷懒,决不能让任何人和简氏接触。待到她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悄悄入了院子,她才放众人离开。
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抚琴在云居雁身后说:“姑娘这是怕她和洪嬷嬷一样……”
云居雁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她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听命于谁。我相信她会说的,为了六妹,她也一定会说的。女人愿意为自己的子女做任何事。这是母性。”
回到自己的屋子,鞠萍已经在等着了。她告诉云居雁,上午的时候,老太爷突然对如意说,要放她出府,之后如意就一直在自己的屋子内。
云居雁听了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独自一人关在了书房内。她的情绪异常低落,为了很多事。她相信内奸无论是玉瑶或者抚琴,今晚就会有结果。她希望知道真相,但同时又不希望看到结果。
入夜,她与往日一样用了晚膳。因为不放心春雪的事,晚上他借着送宵夜为借口去了芷槐院。知道母亲已经对父亲说了那事,发现父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让玉瑶、抚琴服侍自己洗漱,命她们提醒自己,明日一早就去找简姨娘要答案。
她在迷迷糊糊中入睡。恍惚中,她听到了春雪惨烈的尖叫。虽然没有见到任何画面,但那些叫声入了云惜柔的耳中,同样也印入了她的记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理智告诉她,春雪只是按云惜柔的吩咐办事,她不需要把她打得皮开肉绽,不需要让她当众受辱,但她这么做了,因为她要给云惜柔一个教训,她要给其他人一个警示。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一个声音在骂她,骂她冷血无情,骂她残忍狠毒,他甚至说,他根本不该救她。她认得那个声音,但她不愿面对他。她使劲想逃开。她跑得筋疲力竭,但那声音夹杂着春雪绝望的尖叫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姑娘,您醒醒,您正在做噩梦,醒来就没事了。”
玉瑶焦急的呼唤取代了沈君昊的指责。云居雁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忽明忽暗的灯火中,一张紧张而关切的脸庞正看着她。随即,一块泛着淡淡花香的手绢轻轻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
除了玉瑶,房内并无其他人。按照规矩,应该有两个丫鬟在外面值夜的。云居雁的胃中一阵翻腾,“哇”一口呕吐了起来。
“快来人,姑娘身体不适。”玉瑶对着门外大叫。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了。云居雁睁开眼睛,用期盼的眼神望去。进来的是鞠萍,并不是本该与玉瑶一起值夜的抚琴。云居雁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再一次呕吐了起来。这一次她只是干呕。
玉瑶和鞠萍虽然又慌又急,但还是有条不紊地指挥值夜的小丫鬟倒茶打水,又欲命人去通知许氏。
“不要去。”云居雁急忙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小丫鬟,坚定地命令:“谁都不许动。”说罢,她用温水簌了口,深吸一口气,转而问玉瑶:“今日不是你和抚琴值夜吗?”
“她身体不适,奴婢擅自做主,让她去歇一会。”玉瑶说着,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云居雁闭上眼睛,压下胃中的不适,命玉瑶给她穿上衣服,从床上移至外间的榻上,随后有气无力地命令:“鞠萍,你去院子门口守着,若是赤芍来了,你直接带她过来见我。其他人,把房内的灯灭了,然后与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很快房内陷入一片黑暗。玉瑶像雕像一样立在塌边,动也不动。她记得,洪嬷嬷死的那晚,抚琴一整天都不舒服,她看她撑得辛苦,又不敢对主子说,晚上的时候就让她偷偷去歇会儿,自己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