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像她这般温情地叮咛他。转瞬间,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她,明亮干净,可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事,即便惠嬷嬷的死与她无关,但其他那些,无不显示了她是多么心狠手辣,攻于心计。
云居雁看他若有所思,以为他是不耐烦了。她懊恼自己不该这么快就打破约定,急忙改口说:“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沈君昊侧目,不由地想:原来她说那些话,是想让我答应她的要求。想到于翩翩等人从来都是为了各自的需求对他曲意迎合,他不由地烦闷外加失望。他一直觉得,就算她心机再深,至少与那些女人是不同的。结果他却发现,哪怕她只是言语上的关切,其实也是有目的的。
云居雁看他脸色阴晴不定,生怕是自己要求太多,惹他不高兴了。可另一方面,她素来知道父亲极爱面子,她生怕程大的事,父亲依然生着她的气,转而又觉得在妻子面前没面子,影响他们夫妻感情,让母亲难逃抑郁而终的命运,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沈公子,程大的事,您觉得是否可以让大家认为,父亲只是假意与他合作……”
“你果然很是孝顺。”沈君昊说着赞美的话,却难掩其中的讽刺意味。他注意到,刚刚她还直呼他的名字,此刻却已变成“沈公子”了。
云居雁也知云平昭之前与程大的往来很是高调,事情有一定难度,只能放软了语调,小声说:“只要不让人知道,父亲已经付了定金,或许……”
“自己做过的事,就该自己承担后果。别人不可能一辈子帮着的。”明显的拒绝意味。
云居雁不想让气氛变得更僵,只得止了话题。按她的估计,张铁槐最快应该在三四天后回到永州。沈子寒那边虽然是日夜兼程,用的是最好的快马,但差不多也要这么长时间。既然还有时间,再说她也不想事事依赖他,遂决定自己想办法。
本来沈君昊决定见过云辅之后再去拜见云平昭夫妇的,不料他和云居雁还未说完话,云平昭便派人把他叫过去了。云居雁猜想大概是父亲知道了她和沈君昊在这里单独见面,觉得不妥。她知父母对沈君昊的印象一直不好,生怕这事会让他们对沈君昊的观感雪上加霜,只能马上求见云辅,希望他能稍稍解释一下。
踏入云辅的书房,看到沈襄像往日一样,恭敬地立在祖父身后,她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云辅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命沈襄先行退下,问道“怎么了?”
依云居雁想来,云辅虽怀疑过沈襄,但最后一定是相信他,这才留他在身边的。眼下她还需要沈襄为她办事,自然不该供出他的来历。因此她只是说:“回祖父,按照您的吩咐,孙女已经问过沈公子了。他告诉我,昨日他因为无法肯定,所以未说出自己的怀疑。”她抬头看云辅,见他并不询问,只能自己往下说:“按沈公子所言,他怕程大的事是因我与他的婚事而起……”
“所以他的意思,其实是他家连累了我们?”
“按孙女的理解,他的意思只是说,有人想阻挠婚事,所以设局诓骗父亲。”云居雁不想让云辅觉得是沈家欠了他们,转而给她的祖父逼迫沈君昊的理由。
云辅观察着云居雁。他虽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据他得到的汇报,两人的动作说明了他们的谈话并不顺利。不过他更知道,沈君昊不顾她的抗拒抱了她,而她居然踢了他。
在云辅眼中,这样惊世骇俗的行为足够理由狠狠教训他们了,不过作为过来人,他对这桩婚事越来越有信心了。片刻,他轻咳一声,问道:“祖父问你,你觉得世上最难捉摸的是什么?”
云居雁莫名,正犹豫如何回答,就听云辅缓缓吐出两个字:人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