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到了泰清居后面的小花园。看到云居雁背对着自己独坐在石凳上,他不由地愣住了,紧接着是难以描述的愤怒。领路的小厮一走,他语气不善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祖父的意思?”
陷入沉思的云居雁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几乎是跳着站起身的。
“你胆子不是很大吗?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他的语气依旧十分尖锐。
云居雁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亦不去想他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她对他行了礼,正色问:“县令大人是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你父亲没有告诉你吗?”他气呼呼地在石凳上坐下。想到此处是云辅的泰清居,他相信一切都是那个老头子的安排。虽然他也是抱着可能会见到她的想法,这才来了云家,可云辅把他们单独安排在僻静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让他觉得老头子根本是在出卖孙女。更让他生气的,她还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幸好今日来的是他。若是别人呢?“这就是你云家的家教?”他忍不住讥讽。
云居雁自发自动地忽略他的后半句话,只是坦然地陈述:“我尚未见过父亲,因此并不知道县衙那边的情形。”
沈君昊冷哼一声。心中更是郁闷。他虽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找出幕后真凶。但令他气闷的,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敌人越来越谨慎了。今日,喊冤的老妇和陈四居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而指使他们的也不是同一个人。更让他疑惑的,他本来满心以为,杀死豆儿父亲的那个通缉犯应该就是指使陈四的人。结果却不是的。按照陈四的形容,给他银子的是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走路弓着背,很不起眼。
以沈君昊的经验,这条线发展至今,基本算是断了,以后就算侥幸找到了老妇与陈四口中的那两个人,也只会是两具尸体。
云居雁看得出沈君昊的心情很差,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沈公子,今日我想对你说的事,我怕程大的死还未结束,很快会有大事发生。”
沈君昊并不理她。确切地说。表面上,他一副很不想理她的模样。
云居雁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心底难免有些难受。可一想到沈君昊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只是强装坚强。接着说:“今日的事,哪怕我说一万句谢谢,也无法表示我的感激之情……”
“你不用自作多情。”沈君昊残酷地打断了她,“我赶去找你,不过是为了之前的约定。再说,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在,如果你今日吃了亏,没面子的还是我。所以,事实上,我只是迫于无奈才会出现。”
“是,我明白。”云居雁点头。她自己知道,她强装的微笑快撑不住了,但她必须微笑。她告诉自己,再听这些话,她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难受了。总有一天,她会习惯这一切的。相比死亡,几句话真的算不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救了我是事实,所以我应该谢谢你的。”
“你们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听这些废话的?”沈君昊的语气更差了。
“沈公子,祖父觉得,您昨日见他的时候,隐瞒了一些事情。请问这些事情是否可以说与我听?”
“可以怎样?不可以又怎么样?”沈君昊反问,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事实上他很想撕碎她的微笑,他很想问她,他到底应该拿她怎么办?
云居雁哪里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她按着自己预设的说辞回答:“如果可以,请您告诉我您想告诉祖父什么。如果不可以,我自会去回复祖父。”
“所以我一旦说了不可以,你便要去欺瞒长辈?看来你果真是女中豪杰。书香门第教育出来的大家闺秀就是与别人不同。”
闻言,云居雁的嘴唇抿成了一直线,低声审视着侧身而坐的沈君昊。他这样夹枪带棍地说话,她要怎么往下说?她上前一步,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无奈地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心平气和地与我说话?”
她语气中浓浓的无奈让他觉得自己就是无理取闹的小孩。他转过头不理她。
“沈君昊,那天你对我说的要求,我全部都答应,只求你再帮我这一次。”她低声下气,因为她怕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尽快说服他。可惜,一旁的男人依然只是不语,甚至不愿转头看她。
“沈君昊。”她一边叫他,一边用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沈君昊转头看着她葱白的手指。那是弹琴的手,纤细修长。但是她不该拉住他的,这是逾矩的行为。
“我是认真的。”云居雁强调。
“认真?”沈君昊冷笑。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答应?”
沈君昊依旧不愿看她,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望着她的手指。他可以很轻易地挥开她,但他没有动,只是任由她握着。即便她掌心的温度快把他灼伤了,他仍然只是静静坐着。
云居雁又急又气。她害怕他们说话的当口,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沈君昊,对我来说,祖父,父亲,母亲是我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是要用一生来守护的。我只是想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