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全文阅读。他环顾四周,各式各样的脸孔从他的眼前掠过。这其中有看热闹的,有无事生非推波助澜的,更有眼神闪烁的地痞流氓,一看就是专程来闹事的。
他此行来到永州,带的随从并不多,眼下又是匆忙间从客栈赶来,身边只有两个人跟着,根本没能力制住所有人。再说,他的身后还有云居雁母女在,他必须防着他们趁乱冲撞了马车。
思量间,他把目光锁定在了人群中间一个粗壮的汉子身上。他两次看到他给周围的人使眼色,显然他是这些人的小头目。
主意已定,沈君昊微微勾起嘴角,慢慢上前。人群中有不少人认识他,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自发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他在大汉面前站定,笑着说:“你刚刚说什么?能否请你再说一遍?”他说得十分客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神情中又带着几分讥笑与轻蔑。
大汉名叫陈四,是永州城内的一名闲汉。他见过沈君昊二话不说就把程大打了一顿。眼下虽是光天化日,又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但他清楚沈君昊可不是云家的人,时时顾忌着“书香名第”四个字,刻刻不忘家族名誉。
眼下,姓云的不会驱赶闹事的人,更不会仗势欺人,出手伤人,但沈君昊会。他在第一天踏入永州城的时候,就用他的行动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他就是纨绔公子哥,没事最好躲他远点,就算有事也别去惹他。
陈四讪笑着。两只绿豆眼咕噜噜转了一圈。永州城人人都知道沈君昊根本不想要这桩婚事,所以在未婚妻的地盘做尽了荒唐事,甚至把京城的舞姬都带了来,摆明了当众羞辱云家。他会不会只是来看热闹的?
陈四心存侥幸,却突然发现沈君昊动了动右手。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一脸紧张。
沈君昊打开右手的折扇,轻笑一声,扇了两下,吐出一句:“你还不配脏了本公子的手。”他看似从容,心中却紧张万分。按他的观察。云家带的家丁不多,丫鬟倒是不少,而人群中,很多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马车,根本不是看热闹的。若真要乱起来。云居雁一定会吃亏。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等着官差过来解围。
陈四自认是永州城的一霸,因此才有人花钱请他教训云家的人。他虽有些惧怕沈君昊。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岂能被人看轻?再说了,他也想看看传说中的云家大姑娘是如何的花容月貌。最重要的,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只要趁乱拿了云居雁的一只袖子,就能换一千两银子远走高飞。哪怕只是她的一条帕子,都足够他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好几年。
沈君昊看他鬼鬼祟祟朝四周望去,心知不妙,只能先下手为强,沉声喝问:“怎么,你这是不屑与本公子说话?”
“当然不是。”陈四摇头,义正言辞地说:“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哪里来的不平?”沈君昊抓住了他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低声威胁:“你只要动一下,害我受了伤,我立马能押你上京。让你有去无回。”
陈四不由地一愣。他是瓦罐,他不怕摔。因此他可以找云家的茬。可沈君昊不同于云居雁。此刻,他若豁出自己的名声,当众打个趔趄,声称自己被他打了,便能光明正大把他这只瓦罐踩个粉碎。而看沈君昊的表情,他知道他是认真的。
在陈四呆愣间,沈君昊一把抓着他转身,面对众人高声说:“你们这么多人堵了街道,拦截马车,意图抢劫,就不怕官差把你们统统抓去大牢?”
他的话音刚落,长顺气喘吁吁地在人群后大喝一声:“官差来了!”顿时,看热闹的人散去不少。长顺趁机对沈君昊点点头,示意他官差已经在路上了。
陈四同样看到了长顺的小动作。他把心一横,对着沈君昊说:“沈公子,您也看到了,因为他们在喊冤,我才想主持正义。我们只是想请云家大姑娘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主持正义?”沈君昊冷笑。他已经从陈四说漏嘴的称呼中百分百肯定,这次的事是针对云居雁的。他更不能让他们靠近马车。“你也配说这四个字?”说着,他一脚往陈四的小腿踹去。陈四惯常在街上与人打架斗狠,当然是马上避让他的动作,并意图反击。沈君昊夸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怒道:“居然敢与本公子动手,还不把他绑了,送去官府。”
眼见着沈君昊的两个随从一左一右朝自己走来,陈四决定豁出去了,反正他从答应那人的那刻开始,就打算离开永州,拿着银子走得远远的。因此他对着人群大叫:“我们是来替天行道的,今日一定要云家的人给个交代!”
“谁敢动一下,就等着全家一起去大牢过大年。”沈君昊挡在了马车前。
事情发展至此,单纯围观的路人全都看得出,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当然不敢再瓜噪了。至于陈四叫来的小混混们,大多不过是市井的流氓,最精于制造混乱,占些小便宜。如今围观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他们不敢冒着被沈君昊盯上的危险,当那只出头鸟儿。顷刻间,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陈四一看情形不对,就想往四散而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