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一直知道云梦双最擅长的就是示弱。今日她笑盈盈的面对她,进退得宜,腼腆温顺不是因为她放弃了,更不是因为她知错了,她不过是在等待时机。回想她在泰清居耳房内的歇斯底里,对比此刻的含羞带怯,云居雁恍然发现,这个世界最虚伪、最可怕的就是人心。
在女孩子们交谈说笑期间,云居雁一直在焦急地等待鲁氏的归来。她相信程大老爷是假的,但她不能确定王家是否有人能揭穿这事。如果鲁氏不再信她,接下去她该怎么办?
申初,鞠萍进屋,在云居雁耳边悄声说:“姑娘,夫人请您去一趟芷槐院。”她虽压着声音,却故意让周围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居雁依次向众人道别,在回芷槐院的路上“碰巧”遇上了鲁氏,两人边走边说。
与云居雁担心的一样,王氏的陪嫁并不能指认现在的程大老爷是不是假冒的,只说他和以前的变化挺大的。云居雁听到这话不禁紧张,下意识朝鲁氏望去。看她似乎对姓程的起了疑心,这才稍稍安心。
进了芷槐院,得知许氏并不在,云居雁与鲁氏一起去了客厅。依次坐下后,云居雁率先对鲁氏说:“舅母,昨日是我考量不周。如今我只希望您和父亲能帮我拖延着父亲,至于母亲那边,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鲁氏笑着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居雁,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昨日在你父母面前也是。”
“是,舅母教训得是。”
“我并没有教训你的意思……”
“不,舅母,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瞒您说。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很努力,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小心,要考虑得尽量周全些。要看清楚了再决定,可我还是会做错事。”说着,云居雁的眼眶红了。其实她这几句话一半是为了博鲁氏的同情。一半却是她的真心话。
鲁氏听着,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大家族。是非总是有的,不过云家这样的,实属少数,真要细究起来,这其实是她的父母,祖父的责任,可最后。很多事都压在了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肩上。
“舅母,如果您和舅父不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先不要急。”鲁氏的手越过茶几,拍了拍云居雁的手背,“昨晚我和你舅父商议过了,我们会尽量帮你拖着姓程的,不过具体能拖多久,你舅父也吃不准,所以不能给你打包票。另外一点,如今我们知道这生意有问题。是定然不会参与的。如果实在拖不了了,你父亲那边,我们会劝着,但事到如今。如果没有证据,你父亲多半不会听我们的,所以你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云居雁看鲁氏的态度比昨晚主动多了,相信是许慎之的缘故。她眼巴巴望着鲁氏,小声说:“那母亲那边……”
“放心,只要你舅父没有与姓程的翻脸,就不会动到你母亲的银子。”
云居雁感激地点点头,心想大概是许慎之承诺拿出足够的银子,这样他的父亲定然会拒绝母亲在钱财上的协助。
鲁氏见云居雁的眼眶依然红红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不要这么担心,兴许江南那边很快会有消息传回来。”
“希望如此。”云居雁接话,难掩语气中的担忧。自**桐说起“面子”二字,她就一直在想,若是真的揭开真相,他父亲会如何。她应该怎么做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她没人可以商议,见鲁氏目光殷殷,她小声说:“舅母,如果姓程的真是骗子,而全永州的人都知道舅父想与他合作,到时会不会连累舅父被人耻笑,说他像无知妇孺一下被骗?”
未等她说完鲁氏就明白了,云居雁是担心父亲名誉受损。鲁氏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做。未雨绸缪是好的,但杞人忧天就要不得了。”
云居雁正想点头,丫鬟回禀,许氏回来了。她急忙起身相迎。
许氏跨入客厅,第一眼就看到女儿眼睛红红的。“这是怎么了?”她直觉就是鲁氏说了什么,招惹了女儿。
鲁氏早已习惯许氏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唤自己大嫂。她不咸不淡地解释:“我只是和居雁在这里闲话家常罢了。”
许氏询问的目光转向云居雁,见女儿点头,这才问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是不是有事?”
“是这样的。”鲁氏清了清喉咙,把许慎之想与云平昭一起做棉花生意的事多说了,也告诉了许氏,今日云平昭去城里就是为了见程大老爷的。
许氏一听这话,态度立马友善了多少,追问鲁氏他们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鲁氏没有答,朝云居雁看了一眼。许氏心领神会,命女儿先回去。
云居雁知道许慎之和鲁氏都是极重承诺的人。既然他们答应了,就断然不会反悔。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心不在焉地洗漱完,默默祈祷张铁槐能快些传消息回来。
第二天一早,云居雁如往日一样向父母问安。云平昭面上并没表现出不悦,但他一句话都没与云居雁说,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云惜柔试图打圆场,无功而返。
看到这样的结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