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消失了,因为看到沈君昊已经走出了茶楼,往春风楼而去。
回到屋子,沈平浩思量片刻,叫来了服侍过云居雁他们的茶博士以及顾大嫂。听了他们的汇报,他吩咐掌柜免了那间房的单子,又命人送上精致的点心,并且在他们离开前通知他。
茶楼的另一端,云居雁刚踏入雅间就发现气氛不对。她的父亲背窗而立,母亲只管饮茶,一言不发。她回头,给正欲关门的玉瑶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她不要让人靠近。
“父亲,母亲,我刚刚试了一下,这里的大红袍汤色金黄清澈,兰花香气浓郁,据说是真正的天心岩九龙巢精选。”她的话音刚落,玉瑶在门外回禀,店家送茶水糕点过来了。
闻言,云平昭坐回桌前,暗示性地看了许氏一眼,命玉瑶开门。送茶点炉火的小二很快退了出去。云居雁拿起炉火上的水壶,正欲洗茶,云平昭阻止了她,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略略坐一坐就回去了,省得你舅父挂心。”
“父亲不是已经命人回去通知舅父、舅母了吗?”云居雁一边说,一边把热水注入了茶壶中,脸上颇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
云平昭没再阻拦,许氏也没有说话。沉默中只能听到“咕咕”的水声,以及茶叶舒展开身体的细微动静。
云居雁状似专心泡茶,脑子里却一直在酝酿着说辞。虽然夫妻吵架是难免的,但这都已经很多天了,她不能再让父母的误会加深,今日一定要捅破那张纸。
她专注盯着壶中的热水,直至眼睛酸涩。想着前世的母亲抑郁而终的悲凉,她的鼻头酸涩。“啪嗒”,她的一滴眼泪落在了清澈的茶汤中,消失无踪,只在杯中留下了一阵涟漪。
“囡囡,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许氏一下子急了。她并不是没看到女儿脸色苍白,她只是不想在丈夫面前开口说话。此刻看到云居雁居然哭了,便顾不得生气了。
云居雁摇头,又一滴眼泪落下。她赶忙伸手擦去。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云平昭沉声下令。可转念想想,启昌侯府仆役众多,又是大舅子家,说话更是不便。
原本许氏只是希望丈夫说一声,他带简氏同行非他的本意,哪怕他骗她,推说他原本就打算把简氏留在庄子,她都能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可云平昭刚刚居然对他说,他们人在京城,让她别再闹脾气,让人看笑话,让女儿为难。
到底是谁在闹脾气?到底是谁在让别人看笑话?到底是谁让女儿为难?许氏一肚子火,此刻他们若是在永州的家中,她早就发作了。
看女儿强忍着眼泪,她又是心痛,又是难过,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云居雁本来没打算哭的,毕竟哭肿了眼睛很难看。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父母冷战,更不想看到母亲抑郁而终。她使劲忍住眼泪,哽咽着说:“父亲,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自作主张,让鞠萍姐姐去照顾六妹。”
“这事我后来不是准了吗?怎么又说这个?”
“您是准了,可是父亲怕六妹不习惯鞠萍姐姐的照顾,让姨娘一路上照看着她。我知道自打姨娘上车,您一直不高兴,觉得父亲故意让姨娘跟着,让舅母看笑话……我知道父亲并没这个意思,可是您不听我的解释,您只相信父亲亲口说的,可偏偏父亲又不说……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担心六妹一人在家,硬是要让她跟着,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云居雁一口气抢白完这番话。她的一句“我担心六妹一人在家”,在许氏听来是女儿先前所言,怕二房的人趁机利用云惜柔,而在云平昭眼中,就变成了大女儿想照顾着幼妹,是姐妹情深的表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