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云居雁去向父母请安时,如意已经在芷槐院前等着她了,之后更是直接把她带去了泰清居。
泰清居的东梢间门口,云居雁与云梦双擦肩而过。云梦双由丫鬟扶着,才能勉强行走,看起来跪了一整夜。不过见到云居雁,她仍是如往常一样唤了一声“大姐”,看不出任何情绪。那一瞬间,云居雁只觉得脊背一凉,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告别之后,云居雁便入了东梢间,云辅已经坐下了,桌上摆着六碟小菜,两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还有两碟糕点。
“祖父。”云居雁上前行礼。
云辅点点头,示意她坐下,随即问道:“见到你二妹了?”
“恩。”云居雁点头。
云辅见她眼睑低垂,不言不语,同样没再说话。用完早膳,他在丫鬟的伺候下漱了口,净了手,带着云居雁去了一旁的客厅。“说说吧,想了一晚上,你可想明白了?”他问,目光掠过云居雁,望着半空。
云居雁早已打定主意,必须成为沈君昊唯一的嫡妻,自然是立场坚定地陈述自己的决心。
云辅见她说得有理有据,挑不出丝毫的错漏,整个人看上去既冷静又沉稳,明显是早有准备。他与淮安郡王府世子,也就是沈君昊的父亲约了上午喝茶,不想再与云居雁兜圈子,直接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以你二妹的身份,沈家为什么会坚持?”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云居雁怎能没想过。可不管沈家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沈君昊对她有多深的误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决定。说她义无反顾也好,说她一意孤行也罢,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让她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方法。最终,即便她无法改变沈家的命运,她也要陪着他走完这一世,就像现代的五年,他是她唯一的信念一样。
云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她的答案。他收回目光,似自言自语般说:“你二叔父虽然不是你祖母生的,但梦双怎么都是云家的姑娘,是决不能与人为妾的。如果沈家坚持,祖父只有一条路可走。到时沈家的人心里怎么想,你可要心中有数?”
闻言,云居雁诧异地抬头,难掩眼中的惊愕。在她看来,除了为妾与死亡,云梦双明明可以有第三条路可走的。
未等云居雁回过神,云辅就命如意把她送了出去。
泰清居外,一个婆子见云居雁离开,匆匆回去向钱氏回禀。钱氏的身旁,云梦双呆愣愣地坐着,而云平毅反手立在窗边,一脸肃穆。
待婆子退了出去,云平毅压着声音问:“你到底听谁说,她一心只想与沈家退婚?”
“老爷,为今之计是如何让梦双成为平妻,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这些。”钱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心。
云梦双面无表情地看看钱氏,又望了望父亲,缓缓开口:“祖父或许会让我急病而亡。”她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钱氏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眼中却并没太多的讶异,而云平毅急急转身,直盯着女儿,想说什么但迟迟没有开口。
沉默间,云梦双的双唇越抿越紧,一脸不甘。
“不如,算了……”
“父亲,什么是算了?怎么能算了!”不同于以往一贯的温顺,此时的云梦双语气尖锐无比。
“梦双,你先不要急。”钱氏握住了女儿的手,“事情并不是毫无转寰的余地。”
云梦双轻轻抽回自己的双手,深吸一口气,低头道:“当初伯父与三叔一起在外为官时,是母亲打理家中事务,侍奉祖父、祖母,可伯父一回来,我们就只能居于这个小院落,平日里还要看伯母的眼色。以后父亲、母亲若想扬眉吐气,只能靠骆弟。而我只有这么一个胞弟……”她平静地叙述着,似毫无情绪一般。
云平毅与许氏都明白她的意思。今日他们冒这么大的险,孤注一掷,就是为了云梦双成了侯爷夫人之后能提携他们唯一的儿子云骆,能让他们抬头挺胸过日子。当然,成为一品夫人,也是他们对女儿的期望。
云梦双一边说,一边轻揉着膝盖。她在祖父的房间外跪了一整晚,但她也知道,即便云辅心有不忍,云居雁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她已经豁出去了,怎么能像父亲说的那样“算了”。谋划了这么久,她绝不愿意远嫁异地,找一个像父亲这样没用的丈夫。
“如今我们唯一的希望都在沈家那边。”云梦双目光盈盈地望着父母。
钱氏起身,亲自开门遣走了在院子中玩耍的小丫鬟,随后对着云梦双忧心忡忡地说:“其实你父亲有一点说得没错,沈君昊是知道落梅阁实情的……”
“实情就是他闯进了我换衣服的屋子!”云梦双一字一句陈述。
“即便如此,那也是沈家与大房有婚约在先……或许沈家有什么自己的原因……”
“母亲。”云梦双焦急地拉住钱氏的衣袖,“不管沈家有什么内情,女儿的将来可全都搭在这件事上面了,你绝不会让女儿死不瞑目吧?”
钱氏点点头,对着云平毅说:“老爷,据妾身所知,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