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之后,云梦双一直被关在泰清居的厢房,由老太爷派人守着全文阅读。她不知道事情的进展,但当她看到**桐跪在云居雁身后时,马上明白了一切。
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跨入屋子,她未语泪先流,悲悲戚戚地在云居雁身旁跪下,只是哭,并不说话。
云辅居高临下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个孙女。随后他的目光紧盯着已经哭成泪人的云梦双,沉声问:“你知不知道,女儿家的名节比性命更重要?”
“祖父!”云梦双失声呼唤,捏着手绢使劲抽泣,似在竭力控制情绪。渐渐的,她的哭声弱了,似破釜沉舟般对着云辅磕了一个头,又向着云平毅站立的方向同样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祖父,父亲,请恕梦双不孝,赐梦双一死吧!”
顿时,云平毅也跪下了,肩膀微微抖动,似在流泪,但并未出声。云居雁担心父亲又会心软,偷偷转头望去,不期然撞上了云梦双的目光。四目相接,云居雁没有从她的眼中读出任何情绪,只看到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老太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连,片刻之后说道:“雨桐,让五福先送你回屋。至于你们两个,去外面候着。”他指的是云平昭与云平毅。
云平毅抬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随着云平昭父女走出了房间。
在轻轻的一声关门声之后,书房显得愈加沉闷,沉闷得让人呼吸困难。云梦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飘荡在空中,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悲伤之色。
“今日的事情,经过如何,你自己来说说吧!”
云辅的话音未落,云梦双跪着向前,靠着祖父的膝盖哀求:“祖父,是孙女错了,是我一时糊涂,现在我只求一死,只有这样才能不连累父母兄弟,不给妹妹们蒙羞。”
云辅没有挥开她的手,目光转向云居雁。云居雁低头跪着,眼观鼻鼻观心。
前世她与云梦双的交集并不多,眼下,如果她不是当事人,恐怕真的会对她起了恻隐之心。但为了沈君昊,她决不能让心思深沉的堂妹站在自己身后,随时准备捅她一刀。
云梦双顺着云辅的目光看向云居雁。没有迟疑,她转身握住云居雁的手,哭着说:“大姐,我怎么都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结果,你一定要原谅我,不然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安心。”
“二妹怎么说这样的话,祖父面前,什么死不死的。”云居雁轻轻拉开了她的手,避开她的话题,转而问道:“其实我只是想当着祖父的面问清楚,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吩咐三妹,故意去找我说话?”
“大姐,我也是情非得已。早上的时候,我听说你见过沈公子。我只是害怕你在沈世伯面前说错什么,才出此下策。”
闻言,云居雁不由地脸色一沉,又急忙掩下情绪。云梦双的话分明在说,她怕她在沈君昊父子面前闹着要退婚,这才让**桐绊住了她。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精确地揣测出事态的发展,又想出这样的应对,不由地让她钦佩云梦双的智慧与胆色。
定了定神,云居雁假作不解地说:“二妹,沈世伯是祖父的贵客,我能在他面前说错什么?至于早上,我不过是在给祖父送糕点的时候偶然遇到沈公子罢了。”接着她话锋一转,“关于二妹突然去了落梅阁的事,我听三妹说……”
“祖父!”云梦双转向云辅,懊恼地说:“都是梦双枉听谗言,一时鬼迷心窍,才落了圈套。”
“二妹此话何解?”云居雁追问。
“大姐不要误会。”云梦双擦了擦眼泪,问道:“大姐身边是否有一个名唤青杏的丫鬟?”不待云居雁做出反应,她接着说道:“就是她对我说你不愿与沈公子成亲……”
“青杏确实是我身边的丫鬟,二妹何时见过她,又为何相信了她的话,却不曾当面问我?”云居雁打断了云梦双,当机立断,转头对云辅说:“祖父明鉴,前些日子青杏做错事,挨了祖父的责罚,一直在孙女那养着,今日才好些。如果果真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错事,又没有悔改之心,孙女恐怕她会犯下更大的错……不过也可能是二妹对我身边的人不熟悉,认错人了,不如把青杏叫来,让二妹认一认。”她在影射云梦双不知悔改,云辅如果一味纵容,会让她犯下更大的错误。
瞬间,云梦双脸色煞白,忘了哭泣,怔忪片刻,急切地抓住了云辅的衣袖,惊慌地说:“祖父,是孙女错了,孙女只是不想祖父为难,这才想代替大姐嫁给沈公子……”
“不知悔改的东西!”云辅愤怒地推开云梦双,“居雁,你先与你父亲回去,唤你二叔父进来说话。”他无力地吩咐。
此时此刻,云居雁才惊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经历了当下的事,她不得不对云梦双刮目相看。她进屋之后的种种表现,以及应对突发状况的临危不乱,随机应变,即便她比她多了两世的经历,她也不得不“赞叹”她的心机。
当下,如果她不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对青杏百分百的信任,如果她没有选择放手一搏,在祖父面前诈出云梦双的实话;如果云梦双知道挨打的是抚琴,而非青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