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玉瑶虽觉得云居雁的要求有些奇怪,但她们并不敢多言TXT下载。玉瑶应了一声,转身而去,而青杏检查了一遍主子的妆容,拿起铜镜,问她是否有哪里不满意。
云居雁急着想见父母,粗粗检查了一遍,见胭脂虽厚,但没有大的纰漏,便带着青杏、玉锁及几个小丫鬟往芷槐院而去。
走在略带湿气的青石地砖上,云居雁抬头望着东方的那一抹朝霞,偶尔有早起的鸟儿掠过她的视线。前世,她十六岁出嫁,二十一岁落湖,紧接着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五年,至今已经有十一年没见过这样的风景了。
“姑娘,小心门槛。”玉锁殷勤地扶住了云居雁。
云居雁淡淡地点点头,用贪婪地目光看着四周。跨出院门,眼前依然是她记忆中的那条长长的抄手游廊。游廊外是月牙形的湖泊,荷花尚未结出花苞,湖水在微风下荡起浅浅的波纹,隐约可见红色的锦鲤在水下欢快地畅游。
看着此情此景,云居雁的眼眶慢慢湿润了。按史书记载,曾荣耀一时的云家败落于兴瑞年间。她不知家族的最后命运,只记得兴瑞十一年的正月,她的庶弟死了,她回娘家劝慰搬去外书房的父亲,在回程途中落水身亡。
呼吸着荷叶的香味,慢慢走在弧形的游廊下,云居雁微微抬头,压下眼眶中的雾气。泪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必须坚强,她必须冷静,才会修正前世的错误。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自她身后传来。她的脚步略一停顿,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脸上的血色却似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幸好厚厚的胭脂盖住了她苍白的脸颊。
“大表妹,早。”温和如春风的嗓音,谦和中带着自信。
“表哥,早。”云居雁回身,浅笑着回礼,衣袖下,她的拇指紧掐着无名指,几乎快掐出血了,才能勉强克制住想杀了他的冲动。什么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刻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
严格说来,许弘文并不是云居雁的亲表哥。许弘文的父亲是云居雁母亲的远房堂兄,他家只是许氏的一个旁支,家中虽有一个叔父在外当县令,但与许家嫡支的启昌侯府相比,不过是落魄亲戚。一开始云居雁并不记得许弘文是何许人,后来他至永州求学,经常至云家向她的母亲请安,这才稍稍熟悉。
其实永州与京城虽不过三天的车程,但内宅的妇人很少知道外面的事,有关沈君昊的种种传闻,一开始都出自许弘文的种种暗示。现在想来,云居雁忽然觉得,她和许弘文总是不期而遇,似乎太巧合了。想着自己嫁入许家之后的种种,她低着头,紧咬着下唇。
玉锁见自家主子不说话,笑着问:“表少爷这么早,是来向夫人请安的吗?”在她眼中,她从没见过像许弘文这么好看,这么有学问的男人。
许弘文的目光热切地看着云居雁,继而又垂下眼眸,不疾不徐地说:“在下已经叨扰了数日,这是来向姑母辞行的。在下想在早膳之前回书院。”
“表少爷,您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啊!”玉锁的语气中带着依依不舍。话音刚落,青杏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襟,对她摇摇头。
云居雁低头轻笑,暗嘲自己当年的愚昧。她记得同样的这个时刻,她也曾站在这里与许弘文“偶遇”,只不过当时的她心怀感激,觉得他冒险前来暗示她,沈家的人今日会按时到达,实在是太好心了。而对于玉锁的插嘴,她虽稍有不悦,却以为那只是她天真、活泼的天性。
想着两人之前的约定,云居雁稍稍抬头,果不其然看到许弘文对自己眨了两下眼睛。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姑娘,时辰不早了。”青杏在云居雁耳边低语。
云居雁点点头,侧身让开了一条道,笑语:“请表哥先行。”
“还是大表妹先请。”许弘文弯腰谦让。
云居雁生怕再多呆一刻,自己便会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遂笑着点点头,领着丫鬟们往母亲的住所而去。
不多会,一行人已经到了芷槐院前。守门的婆子看到是云居雁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跨入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棵巨大的银杏树。这里是云家的正院,据说这两棵银杏树是云家建府之日由家主亲手种下的,树龄比云居雁祖父的岁数还要大。
踏着早已被磨得光滑无比的青石砖地面,云居雁往堂屋走去。廊下已经站了二女一男及几个服侍的丫鬟。几人看到他们进了院子,上前相迎。
两个少女怯怯地看了云居雁一眼,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许弘文身上,一起唤了声“大姐,表哥”,随即低下了头。走在两人身边的少年自始至终都不曾抬头,瓮声瓮气随着她们叫了一声“大姐,表哥”,便不再做声。
云居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木然地听着许弘文与她的两个庶妹说话,又关切地问着少年的近况。渐渐的,她觉得周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四周的景物也变得模糊不清,唯独那扇紧闭的房门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晰。
“囡囡,怎么不进来?”慵懒的女声自屋内传来。
“母亲,是女儿。”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