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容洛倒是从来不曾想过要将永和帝拉下马来,在对待永和帝的态度上,倒也算得上是恭敬。
然而,当凤墨遇袭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的时候,容洛第一次的不顾身份的闯进了御书房,就昭示着,容家,和皇室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的决裂……。
而此时,前往南衡的路上,凤墨正在自己的房间中闭目养神。
北流的南边临近南衡,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是能到的。不过,因为百里清扬的眼睛的关系,过于的颠簸,对眼睛的复原不太好,因而,凤墨选择了水路,虽然绕了点路,可人却舒服很多。
睁开眼睛,凤墨沉沉的看着面前的面具,微微的叹了口气。
起身来到外面的甲板上,望着夜幕下的星辰,如玉的脸庞,仰着头望着那一弯明月。
“凤主应当休息。”身后,那微微叹息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带着怜惜。百里清扬看不见,却锻炼了一双比任何人都要灵敏的耳朵。
凭着感觉,百里清扬很准确的来到凤墨的身边站定,扬起唇,缓缓道:“凤主,在我们的心中,无论是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们都不会有任何的微词,只要凤主高兴便好!”
百里清扬的眼睛蒙着一圈圈的厚重的纱布,原本就瘦削的脸,此时倒是显得比女人的脸都要小,加上那瘦弱的身子,若是不算上那身高的话,倒是真的会让人以为是一个娇弱女子。
凤墨转身,沉沉的看着看不见的百里清扬,习惯性的抬手搭在他的肩上,卷着他肩上柔软的发梢,淡淡道:“即使我曾经拆散了你和她的姻缘,你也心甘情愿?”
明显,凤墨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那就像是一块结了痂的伤疤,刻意的遗忘,却又被刻意的提醒。
凤墨残忍吗?她确实残忍!
百里清扬沉默,凤墨缓缓的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抬手将吹拂在脸庞的发丝撩向一旁,淡淡道:“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你始终放不下,因为放不下,所以你死也不愿意去求你的师父,因为放不下,所以,宁愿失明,是吗?”
不是,不是的!百里清扬想要反驳,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喉咙酸涩,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没有,他从来没有什么心上人,那不过只是为了留下来的一个借口罢了!
之所以不回去,是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之所以失明了不去找师父,是因为师父已经不在了!
百里清扬一直都没有说过,也不曾提过,在那一次,雪域之战时,她重伤昏迷,而就是那个时候,师父的死讯传来。那个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的回去奔丧,如此的话,就是尽了孝失了忠。一个,则是留下来,为当初重伤的她,逆天续命,然后,尽了忠失了孝。
自古忠孝两难全,他最终选择却是尽了忠失了孝,如此而已!
为此,他这个一向不善于撒谎的人,编制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主,更是他这一辈子的朋友。
凤墨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绝对会心中内疚绝对会亲自的负荆请罪的去百里清扬的师父的坟前。
正是因为了解她的这一性子,所以,百里清扬才会编制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为此,他不得不去撒一个又一个的小谎去圆之前的谎。
如此的不断的重复!
凤墨见他不语,有些自责,便叹息道:“罢了,我不该提这样的事情。不过……”
话音到这,凤墨眼底寒光一闪,抬手快速的将百里清扬推到一旁,而她自己则一个仰身,避开那寒光四溢的暗器。
凤墨直起身,冷冷的看着河岸边上的丛林以及瞧不见动静的黑漆漆的水面,漂亮的唇瓣危险的抿成一条直线。
送死的来了,她应该送一程的,否则,这一路上,大概是不得安宁了!
手一扬,长剑就握在手心,脚尖一点,便就站到了船的扶栏上。
如雪白衣,在夜色之下,随风摇摆,那清冷的月光下,宛若要乘风而去一般。
凤墨的眼睛一禀,抬剑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