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统帅杨守忠没有慌张,因为一切都在预料中。
原来蜀军也就这点实力。他发出命令,全军出击,彻底地毫无保留地将蜀军击倒击垮击碎。
唐军的水军号称天下第一,自有其道理。这一出手便是千余艘,各式各样的战舰皆有,江面霎时黑压压一片。
顾不得打扫战场,蜀船阵型已列好。这次不同,一百艘“火龙战船”在最前列一字排开,静待敌船进入射程。高彦铸不敢掉以轻心,出动了全部家当。
敌船进入射程,亲自在旗舰最高处指挥的高彦铸挥旗下令火炮攻击。
火炮火舌喷出,在敌船爆炸。船多不一定是好事,太过密集,随便怎么打都能击中目标。
曾见识过火炮威力的唐船不敢向前,因为害怕。
不曾见识过火炮威力的唐船也不敢向前,因为更害怕。
杨守忠是第一次见识,捂着耳朵,哪还顾得上指挥。
别以为你不前进我便不攻击。高彦铸令旗一挥,“火炮战船”交错前进,继续发出震天吼声。
这,这是什么玩艺?杨守忠恐惧着,思考着。
“大人,是进还是退?”部将大声在他耳边问道。
杨守忠这才放开捂着的耳朵,亦大声喊道:“停!”我不进,我也不退,我停,行不?
南唐所有船只停止前进,接受滚滚江水温暖的抚摸。
你停我也停。高彦铸令旗一挥,“火炮战船”停止前进,也停止攻击。
江面上霎时比先前平静了一些。被击沉的唐船残骸被江水吞噬,落水的唐兵被江水淹没,甚至来不及喊救命。
“破损船只撤回修复,其他船只列阵进攻。”见蜀军方向没了动静,杨守忠又来了精神。
哗啦啦,一大批战船掉头回转。这其中确实有损坏的,但大多数不过受了点小伤,有的根本就没被火炮击中。
仍余大小八百多条船,杨守忠重新布阵。说是布阵,其实就是凑得更紧点。
一声号令,南唐战舰再一次气势汹汹地压了过去。
高彦铸站于高处威风凛凛,纹丝不动。你不怕累,就来吧。
杨守忠本来还提心吊胆,生怕又有炮弹从天而降。见没什么动静,胆子上来了,大喝道:“蜀军那吓人的玩艺已经没了,全速前进。”
话音刚落,“轰隆隆”地声音在四周响起,仿佛打雷般。
唐船又一次慌乱不堪,有的要掉头,有的要停下,有的还在前进。于是出现相互撞击的场面,出现相互谩骂的情景。
“撞什么撞,不长眼睛啊,自己人。”
“谁让你还向前冲的,好,好,想早死,我让你。”
杨守忠又一次捂着耳朵,因为爆炸就发生在自己的旗舰上。
高彦铸微微一笑,令旗一挥,“火龙战舰”停止攻击,回退。令旗又一挥,旗舰出动,一百多艘各式大型楼船紧跟在后。
船不在多,就那么大点地,多了也没地方活动呀。杨守忠的旗舰左右都是战船,竟被困在那不能动弹。
高彦铸可不会管你那么多,示意放箭。霎时,箭如暴雨将唐船无情蹂躏。
“注意阵型,阵型!”杨守忠高喊。
有一种心动叫亲密接触,有一种心慌叫紧紧相拥,有一种阵型叫爱得痛了。
南唐战船在不知所措中有的亲密接触,心动着;有的紧紧相拥,心慌着。其实这也是阵型,名曰“爱得痛了”。
两军接近,高彦铸来了个不讲理的打法,就这样横冲直撞地到了。我比你大,我怕啥?我比你壮,我怕啥?我比你强,我怕啥?
两船相撞,大、壮、强者胜!冲在最前的南唐战船霎时翻了一大半,余下的也在江中摇摇晃晃,惨叫不已。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杨守忠大声对身后战船喊道:“不长眼睛啊,这时候还不知道撤。”
这句话俺听得进去。后面的南唐战船纷纷后撤。
靠,不管我们死活啊。前面的战船也失去战斗兴趣,调头就跑。
高彦铸有自己的目标,并不追赶,而是将来不及逃的敌船围住,占领,驶往蜀营。这才叫实惠。
杨守忠闷闷不乐地回到大营,好大的不甘心。部下进来提醒快些向江州发战报,他甩甩手道:“你帮我写。”
“怎么写?”部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还要教吗?“先锋孙晟、朱元投敌,陷我军于困境。我军虽遭到损失,仍破敌百余船。”杨守忠心中早有草稿。
江州的陈觉将战报往李景达面前一摊,道:“鄂王,你看看,若不是我提早发觉,他俩早将鄂州献给大蜀。”
李景达心中很矛盾。不知是该痛骂这两人的背叛,还是赞颂陈觉的慧眼。
高彦铸才回大营,手下便来通报俘虏求见。
“见我何事?”来到他俩面前,高彦铸问朱元。
朱元毫不掩饰地道:“我要投降。”
“朱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