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叛乱。
郭威带着外甥柴荣专程去看望老太师冯道。
冯道自后唐李嗣源人宰相开始,历经李从厚,李从珂、石敬瑭、石重贵、刘知远及现在的刘承佑多朝,屹立不倒,人称官场“不倒翁”。在契丹耶律德光时期,他巧妙劝阻耶律德光少杀民众,得到好评。
很多人批评他没有立场,摇摆不定,贪图荣华富贵。郭威并不这样认为。在这乱世,能做到冯道这样已经相当不错,自有其独特的眼光和为人处世的方法。更何况,在“儿皇帝”“孙臣子”满天飞的耶律德光时代,他能见机行事,利用自己的职位造福百姓,可见他的大义之处。
“郭将军权倾朝野,竟来拜访我这个小老儿,荣幸荣幸。”冯道放下手中鸟笼,笑道。刘承佑登基后,他虽是宰相,却成了虚设,成了在家种花养鸟的闲人。
郭威对这个“老江湖”摇头道:“冯老先生过谦。可惜皇上还未看到老先生的过人处,否则必然重用。”
冯道笑道:“小老儿看来只能等到郭将军的重用了。”
“此话怎讲?”郭威大惊。
“呵呵,小老儿何时看走眼过。”冯道毫不掩饰,“一个小小的将军实在屈尊了郭将军。”
郭威慌忙摆手,“老先生就说到这吧。若让小人听见,你我都难逃干系。”
“好。听说郭将军即将西征,大概是来讨些主意的吧。”冯道漫不经心地道。
果然老道。郭威点头表示自己来的目的。
冯道问:“郭将军认为在此乱世什么最重要?”
柴荣抢在舅舅前答道:“军权。军权即政权。”
冯道吃惊望着这位年轻人,点头赞赏,“年纪这么轻便能看破,前途无量。不错,没有军权,再高的职位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不错。”郭威道,“只有军权才能让上层不敢轻举妄动。”
“李守贞为何能得到将士的拥护呢?因为他大方。郭大人在这点上要向他学习。”冯道一语道破。
“只是舅舅清廉,无甚积蓄,恐难象李守贞般出手大方。”柴荣道。这也是郭威的苦恼之处。他自己清廉,对手下将士也爱兵如子,只是光有颗爱兵的心是不够的,将士们希望看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冯道摇头道:“郭将军可知一句话:清廉者众人恶之。公家的银两即使你不花,也得不到赞扬,还会招来将士的唾骂。为什么呢?因为你不花,又别人花。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大大方方地花呢?”
郭威猛悟,“冯老先生,郭某一直被这个问题缠绕,今幸得您的指点。多谢!”
在那个人性属私的时代,你指望靠道德的约束,靠名声的影响来搞团结,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包括大蜀皇上孟昶,靠的也是雄厚的经济实力。
“舅舅,冯老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出了门,柴荣道。
郭威点头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西行路上,郭威大慷国家之慨,大手笔地发银子。从古到今,人永远都是钱的奴隶,无人例外。待到了前线,郭威的威望急速提高,所有将士都对他竖起大拇指。
此次平叛与以往不同,三路齐反。郭威召集众将商议先掐哪一路。
多数将领建议先捡赵思倌和王景崇两个实力较弱的软柿子捏。已成为舅舅帐内重要将领的柴荣提出了不同看法,“诸位说得没错,但大家想过没有,若先攻长安和凤翔,万一战事不利,而李守贞又抄了我们后路,我们腹背受敌,如何应对?”
郭威点头道:“荣儿,你的意思是先拿李守贞?”
柴荣道:“不错。李守贞实力最强,只要打掉了他,另两贼兵少,一鼓作气便可拿下。”
这建议很有道理。李守贞再强,但与咱朝廷大军没法比,并不是很难应付。拿掉李守贞,吓也能把赵思倌、王景崇吓死。郭威拿定主意,立刻命白从珂、宁江节度使刘词二人出同州自西线,昭义军节度使常克恭出潼关自南线,自己率主力从陕州自东线,三面出击,对李守贞形成合围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