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衣着鲜亮,站着打瞌睡。再往旁看,师傅杜逸风笑嘻嘻地望着他。
他们五人早已来请孟昶,但杜逸风不允许他们打扰自己徒弟的休息,只好站在一旁等待。
“开始了?”孟昶问道。
一见孟昶醒来,宋之书五人喜出望外,抢着道:“师公,你终于醒了,就等你了呢。”然后又对门外大喊,“快将新衣服拿进来伺候师公穿衣。”
紧接着进来几位宋府的丫环,手捧新衣,火红耀眼。
我倒,怎么品味和你师傅一样。孟昶忙摆手,“不要红的,象个花花太岁。”
“我爹吩咐的。”宋之书道,“你代表我们扬州,必须听我爹的。”
孟昶无奈地象个木偶被那几位丫环剥去外衣,端来温水,帮他漱洗束发,帮他穿上这件鲜红外袍。
其他诸人都已去各行其是,只有肖飞燕笑嘻嘻地目送孟昶等人前往赛诗台。
扬州西湖畔,人潮拥挤,人声鼎沸,彩旗飘展,锣鼓喧天,为了投皇上所好,宋忠贤下了很大的功夫。虽说自己家底深厚,在南唐无人可比,但自从“五鬼”上台,父亲归隐后,已大不如从前。这次赛诗会正是自己的机会。
皇上指名要来个金陵扬州对抗赛,宋忠贤心中知道其实就是给金陵扬威的机会,便让儿子随便喊几个人来凑个数。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钦点飞燕园的张三,让他好生纳闷。
早早的,宋忠贤便来到赛诗台布置,虽然昨夜都已安排妥当,还是生怕出了纰漏。望见张三与儿子几人走来,心中好笑。怎么看都是不学无术的家伙,尤其那张三,火红的衣服穿在身上,更像纨绔子弟。
台下摆了很多桌椅,已有不少人落座,还有很多围观的文人骚客,俊男仕女。当然还有许多混迹人群装扮成老百姓的扬州士兵,还有虫哥等人。
台上桌椅不多,还无人去坐,很显然是留给赛诗会主角门的,当中那高出一头的大龙椅,更不用说是留给南唐皇上李璟的。
孟昶带着“扬州五俊”大摇大摆地走上台,向宋忠贤一拱手,毫不客气地朝右边一排凳上坐下。
宋忠贤微微摇头,台下众人纷纷摇头。就他们几个代表扬州啊,扬州败定了也!
“我爹来了!”“我爹也来了!”身边几位得意地指着台下道。
自己的儿子赛诗,老子当然要来捧场。孟昶往下一望,便看见了坐在中央的那几位。都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自是坐于中央。
易天虎竟然也没醉地坐那,只是目光狠狠瞪着宋忠贤,一刻也没离开。
欧阳凤的爹“水门”老大欧阳雄也大大咧咧地坐那,身后还立了两名手下,这二人一胖一瘦,一武一文,很显江湖气派。
那瘦者好像在盯着我,孟昶觉得。凝目一望,大惊,竟是熟人。身形虽比以前削瘦憔悴疲惫,但目光依然狠毒阴险,正是曾有几面之缘自称大楚第一才俊的李济林。
明白了,有点明白了。看见立于欧阳雄身后,孟昶明白了许多。这位才是那幕后之人。
李济林望着台上的孟昶,目光毫不回避,冷笑着。你戳穿我的身份没关系,但我若戳穿你的身份,恐怕事情就复杂了。这个哑巴亏你就吃定了。没想到你会从江陵跑到扬州送死,哼哼,意外收获啊。
一切都进行顺利,天衣无缝,胜利就要到来。李济林心中得意万分。
孟昶避开他的目光,问欧阳凤:“你爹身后是何人啊?”
欧阳凤往下望了眼道:“胖的是我小叔,武功比我爹还高。瘦的是李济林,不久前来投奔我爹,有些才能,我爹很赏识,一直带在身边。”
还有些胆识,竟然不换名。孟昶笑道:“那李济林仿佛是我一熟人,你去下面对我师傅说下,等会赛诗会后,将他带到飞燕园。”
杜逸风虽在台下,却一直警惕着台上孟昶的周围。欧阳凤下来一说,他不禁望向孟昶。孟昶微微点下头,示意他照做。
“老王爷来了!”宋忠贤慌忙喊了声下去迎接。
忠义王徐知询被两人搀扶着走来,身后紧跟数十人,跟得最近的便是李弘节。不远处,唐晓与上官弧密切注视着。
“皇上来了!”老王爷刚坐下,人们惊呼。
坐立者纷纷起立望过去,士兵们推开人群,立于两旁,清出一条路,直通赛诗台。
南唐皇帝李璟在众臣与侍卫的簇拥中,很快走上赛诗台,笑着望了眼也已站立的孟昶,坐到那张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跪拜高呼,除了孟昶。
孟昶没跪,因为他不会跪,没有跪过。
孟昶没跪,因为他不想跪。大家都是皇上,凭什么要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