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霍寒壁起床上朝,丫鬟服侍他穿衣。初浅汐听到动静,迷迷糊糊抬头看了一眼,想要往里翻个身继续睡。
霍寒壁却突然重重的咳嗽一声,顿时将初浅汐惊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生猛的动作扯到了左臂的伤口,疼得她顿时“嘶”一声痛呼,抬头怒视着他。
再看霍寒壁,不慌不忙的穿好了朝服,事不关已的淡淡看了初浅汐一眼,出门上朝去了。
初浅汐气闷半天,霍寒壁开门冲进来的寒风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小心翼翼的护着伤臂,复又在被子里躺下了。天气这样冷,天色这样早,她才没有勇气早起。
许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初浅汐的身体非常的畏寒,在这样的天气里,即使房间里烘着暖炉和火盆,她还是浑身冰凉,只是习惯了也不觉得很难熬,被子里到底温暖些,不一会儿,她便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初浅汐再醒过来,天色亮的有些刺眼。云歌早已经准备了她要穿的衣服和狐裘,初浅汐不甘不愿的从被子里起来,让云歌服侍自己穿衣装扮。
云歌知初浅汐怕冷,为她准备的衣裳自然也是以保暖为主。上身一件大朵海棠翠绿烟纱碧霞罗袄,外罩金丝薄烟翠绿纱外袄,系一条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宽大裙幅逶迤身后,整个人花容月貌恰如出水芙蓉。一身的青碧色更显得她身段风流,娇美无比。
初浅汐穿好衣裳,一边洗漱,一边疑惑道,“什么时辰了?怎的外面这样明亮?”
云歌绞了帕子递给初浅汐擦脸,笑道,“王妃醒的不迟,与往日一样,只是昨儿夜里下了场雪,映的亮堂些。”
“下雪了?”初浅汐惊喜道。她以前居住的城市四季如春,直到后来在北方参加了工作,才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下雪,对于这种漫天飞舞的晶莹花朵,实在是喜爱万分的。
惦记着要出去看雪,初浅汐因手伤不便,也懒得化妆,只让云歌给她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发间随意点缀着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如墨般的秀发,更显得亮泽柔亮。
脚步轻快的走出房间,穿过小花厅,开门走了出去。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更衬得天清气朗。虽然寒风依旧凛冽,但空气中多了一丝干净的清冽之气,让人为之精神一爽。初浅汐裹紧披风,闭上眼轻轻的吸了几口寒气,肺腑之中全然一片清凉畅快之感。
初浅汐只顾着欣赏满眼银装素裹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小花厅的暖炉边坐着的男子。
霍寒壁下了朝,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在这小花厅里坐着看书,想着昨天晚上初浅汐和云歌的话,当日那场军中之乱的确是有太多的隐情,至少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来不及多加思索,可是后来细细一想,虽然初浅汐态度坚定,可她所言却没有任何依据,云歌是她的贴身侍女,她的话自然也无法取信。初浅汐素来心智超凡,说不定背地里还有什么阴谋把戏。
借着与初浅汐暂时和解,霍寒壁暗中观察着她,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
然而昨晚到现在,他所见到的初浅汐,竟与自己认知中那个冷傲孤绝,军中女王的乐昌公主完全不同。
她对着刺客身受重伤面不改色,对着自己的侍女却能软糯糯的撒娇喊疼;她对着想取她性命的自己横眉冷目,却对自己的儿子拼死相护……他渐渐的有些看不清她了。
还有昨天晚上她难得一见的窘迫,早上贪睡竟然连自己左臂受伤也忘了,她若往床内侧翻身,必定会压到受伤的手臂,这样的初浅汐,让他……不知道怎么恨下去。
然而,那用与他生死与共的将士们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耻辱与仇恨,让他早已绷紧了筋骨,炼硬了血肉,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开!
“咳、咳咳——”毕竟是寒冬,初浅汐身体弱,受不得寒冷,片刻的工夫,已经耐不住轻轻咳嗽了起来。
霍寒壁闻言回神,轻皱起眉头向外看去,只见一抹浅绿色在漫天的雪地里分外鲜亮,初浅汐的身影分外的单薄,她脸蛋娇美如月,眉头轻蹙,眼神若水流光,撩人心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初浅汐知道自己的身体,虽然不愿意离开这美好的景致,却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便转身慢慢的走进花厅。
一进门就愣住了,霍寒壁悠闲的坐在花厅里的躺椅中,手中握着一卷书,正直直看着自己。
初浅汐微怔了怔,走进屋内,冷淡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霍寒壁轻哼一声,“既是夫妻,难道不该一同用膳?”说完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站起来,吩咐丫鬟摆上饭菜。
初浅汐狐疑的看着他,他一大早坐在这里,只是为了等自己吃饭?
可他们之间的问题,分明还没有解决。
初浅汐虽然狐疑,但霍寒壁言行十分自然,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半信半疑的随着他在桌子边坐下。
饭菜一一摆上,还没等他们动筷,忽而听见门外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