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大明国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个浣才人不骄不躁,琴棋书画,尤其在诗词方面很是精通,确实让自己觉得舒服才多宠幸了几次。
没想到卫妃居然对这个女子也上心了。
明鹤轩虽然历来治国严谨,但后宫是家务事,他对她们之间的争风吃醋是得过且过。个个如娇艳的花朵,再说也牵扯到前朝,他不想刻意冷落了谁,只要不乱了秩序,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哪里想到这个卫妃越来越放肆,现在居然连自己宠幸谁都要干预,飞扬跋扈,真是忘了她身为君妇的本分。
明鹤轩觉得这次不给卫妃点惩罚实在是不足以消弭自己心中积压的怒火。
他冷着脸子,没有当场发作,想了想,淡淡道:“近日天干气燥,爱妃想必是心绪难宁,来啊——”
吩咐身边首领太监李公公:“带卫妃去——静一静……”
他并没有说是哪里,而是瞧了李公公一眼。
李公公当即会意,连忙躬身在前面带路:“卫妃娘娘,请吧……”
卫妃疑惑地起身,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皇上要自己去哪儿?
她不敢问,更不敢违拗,刚才不经过允许自己便擅自闯了进来,已经让皇上不高兴了。而且现在明鹤轩的脸色明显告诉她他并不是很看重她说的事,一点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居然还说她心绪难宁。
都怪那个要死的小妖精!长了张类似某人的狐媚面孔!
卫妃恨恨想着,大约是皇上觉得自己窥破他的心事罢。
随即赌气起身随李公公走出了勤政殿。
看着那抹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勤政殿的大门外,明鹤轩冷冷一笑。
女人,千万不可宠爱过多,否则,一个个依仗着这份荣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卫妃虽然心里委屈,真是娶了新人忘了旧人,天天只听新人笑,哪有人过问旧人哭。
屈指算来,这个月皇上只到自己的宫里两次,漫漫长夜,一个月才见两次面。
可是刚进宫的那个末流嫔妃浣才人那里,他却去了四次。
四次,是到自己寝宫次数的两倍,她堂堂卫妃,受宠程度岂能屈居一个末流才人之下?而且,这次皇上居然也没有安慰自己,少不了是那个小蹄子在背后说自己什么坏话。
真是可恶。看来不找个时机和借口让这个小蹄子知晓自己的厉害,这合宫的嫔妃们还不得看自己的笑话?
岂有此理!
一路上她兀自恨着,想着,不知不觉跟着李公公走了好长一段路。
只不过,这路越走她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看太监李公公,前面带路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往前走。
当转过拐角,远远看到那绿树掩映下的林荫小道,再看到随风摆动的树枝间露出的朱红色琉璃瓦飞檐一角的时候,卫妃的脸上露出了恐惧。
她停住步子,看看前面,再看看周围,然后赶紧叫住还在往前走的李公公:“李公公——”
李公公停下来,躬身问道:“卫妃娘娘有何吩咐?”
卫妃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以手绢掩口,像怕谁听到似的,左顾右看后低低道:“这是去哪里?我们来这个——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李公公看卫妃这副和来时那趾高气扬截然相反的胆小模样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依然是恭恭敬敬,
“卫妃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娘娘还是请吧……”
卫妃急了,顾不得失了凤仪,大怒道:“胡说!皇上怎么可能让本宫去这种肮脏龌龊之地…….回宫!”
李公公见卫妃急急转过身去就要往回走,慢慢道:“卫妃娘娘,今儿个皇上是特意吩咐奴才带卫妃娘娘来的,这娘娘要回去了,奴才可怎么回去交旨?”
卫妃一听立即停住脚步,心里禁不住骂,这个老狐狸,明着说他无法回去交旨,实则是提醒自己要这样回去了,那自己就是抗旨不遵。
可是,这个地方,自己千金之躯,怎么能踏进一个已死之人的寝宫呢?
而且,那宫里据说不消停。
先帝临驾崩前,让宠爱的萧太后殉葬,可是萧太后贪恋人间荣华,根本不愿意陪先帝赴黄泉之路,据说死之前闹腾的厉害。
还传她死后魂魄未散,大白天的在她的宫里出现,就曾有被路过此处的宫人遇到过,说在宫里说话。
而且,太后新丧,她的宫里指不定有多不干净呢。
这些宫里恐惧的传言让卫妃脚底打颤,咬着樱唇、绞着帕子好半天,又看看天。
太阳虽然西斜,好在天色还早。
于是徐徐转过身,收起刚才的恐慌情绪,竭力淡定道:“请李公公带路。”
传言归传言,太后生前自己可是去她那里最勤的,想必她就是在阴间,也会惦记着自己的好,不会为难自己。但是,再一想,这女人,死了干净,她在宫里所作所为,成天鸡飞狗跳,合宫不得安生,也是该受天谴的,是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