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乐退出房间时,刚醒来不久的叶未央再度陷入昏睡之中,雨过天晴,正午的阳光撒在脸上,暖洋洋的舒适着。
被限制在殿中的人依旧在逐一排查着陆清离一样是一夜未睡,一直熬到现在,好在他体格尚好,比起南宫乐的憔悴来,显然精神多了,但是站在阳光之下,还是忍不住的迷离。
南宫乐于心不忍,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清离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戒备的神情才松懈了下来。
“她醒了?”陆清离接过南宫乐递过来的药油,闭着眼按摩着太阳穴缓解疲劳。
“醒了,还很虚弱,余毒未清,不敢保证。”南宫乐如实说着。
旁边的人蓦地一睁眼,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的问:“你不是神医么?怎么连毒都解不了?”
南宫乐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第一守将么,怎么连案都破不了?”
陆清离很不情愿的说:“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体谅人,我在外边又冻又累的一夜未眠,你不但不鼓励我还讽刺我,我说这些话,你难道就一点反映都没有吗?”
南宫乐不置可否:“有啊,我翻了翻白眼。”
“你!”陆清离咬牙切齿的指着她,磨了磨牙,原地剁了下脚,把手里的药油朝她一丢,转身黑着脸就走了,南宫乐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穆卓然和蕾亲王一左一右守在太后身边,皇祖母长皇祖母短的安慰着,冬霜捧着茶站在一边,虽是满脸倦容,却依旧固执的不肯去休息。
蕾亲王是穆卓然之后,太后最疼爱的皇孙,因为他出身卑微的母亲,是太后身边的婢女容儿,她只得了皇帝一次的宠幸便身怀有孕,当时后宫之中并无子嗣,为了太子之争明争暗斗,若不是容儿发现自己有孕,一心寻死被冬霜撞破告诉太后,恐怕世间根本不会有蕾亲王。
容儿命薄,蕾亲王未满三岁她便撒手人寰,蕾亲王是太后一手带大的孙儿,她怜他母不得宠,疼他幼年失母,从小就让他与穆卓然同寝同宿,只是穆卓然成了太子,而他只有在十六岁那一年,被赐与亲王名号,派往封地,远离了疼爱他的太后。
“祖母,你有没有好一些?你猛然晕倒,吓坏了孙儿了。”蕾亲王蹲在床边,拉着太后的手,太后笑颜慈暖:“好孩子,祖母没事,别担心。”
“冬霜姑姑,为何没见太医来?这些人眼中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难道太后晕倒,是排列其次的么?”他明里责怪冬霜,暗里却不满叶未央一事兴师动众。
冬霜屈膝跪道:“奴婢照顾不周,疏忽了太后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冬霜,别去了,哀家不要紧。”太后拦住冬霜的步伐,倦态浮现:“人老体乏,哀家倦了,你们退下吧。”
“是,皇祖母。”穆卓然与蕾亲王道完礼,纷纷退出门去。
冬霜满脸忧色:“太后,蕾亲王只是担心您,何必对他如此动气?”虽然主子没表现出来,可冬霜却知道,太后因为蕾亲王那一句话动了怒。
“当年容儿逾越,哀家不忍皇嗣有损,才肯将他带在身边,他什么都可以跟哀家要,惟独不能对太子有半分不敬之心,哀家不想到最后,还是要忍痛割爱。”
冬霜轻叹:“太后必然是多虑了,蕾亲王生性温和胆小,又远离炎城,手无重权,太子殿下待他不薄,朝中最不可起歹心的,除他无二啊。”
太后摆手道:“你莫再宽哀家的心了,哀家的皇孙品行如何,哀家心中有数。”她不肯再多言,心中的忧虑却又多了几层。
“待燕妃生产,若是皇子,便扶位正室,未央居于其下吧。”太后蓦地出口,冬霜吃惊不已。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吃惊一般,太后微微一笑:“荣宠并得,对她也是有害无利。”
冬霜迟疑的话没有问出口,她也知道了太后的答案,若是叶未央早于燕妃诞下皇子,那便立母易子,将孩子交给其他妃妾抚育,后宫中的女人啊,谁有能真的得到两全其美呢?
叶未央醒来的消息,除了陆清离与南宫乐之外尚无人知,穆卓然从太后房间退出之后,一路都是昏昏沉沉的样子,对于蕾亲王的刁难,他现在是无暇顾及的。
“真凶可曾查出?”穆卓然问着陆清离。得到的答案是否认,现在可以证实的,是现场那些一直在场的王孙贵族没有作案的嫌疑,也都有在场的证据,惟独只有那些宫奴比较可疑,可是无论排查哪一个,得到的回答都是哭天抢地的喊冤,恨不得都誓血明志!
“那就翻查寝宫,逐一排查。”穆卓然冷声扫视了一眼被监视在殿中,面色如土的宫奴们。
他越来越没有耐心,凶手就在这几十个宫奴之中,他却无法确认到底谁才是下毒的那个人,他的未央还躺在那里,生死不明,这些人凭什么逍遥法外?
“两个时辰之后,真凶还不现行,这些人统统给我杀了!”穆卓然沙哑着声音,音量不大的一句话,却如同重磅炸弹一般惊起满堂哭喊!
陆清离蹙了蹙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穆卓然便满脸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