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倒没黄博钊想得那么深入,说实话,即便听说实验一班有着一系列特权,但与此同时,也需要极大的付出,尤其在学习上。叶钧压根没考虑去那种气氛压抑的尖子班,除了抱头学习,就是发奋图强,一想到额头绑着条白毛巾伏在桌上奋笔疾书,叶钧就一阵恶寒。
或许是考虑到牵扯的学生有实验一班的‘高材生’,这事引起校方的极大重视,就连大腹便便的副校长也亲临这处简陋的警所。刚进门,便手法熟练掏出一根烟,递给正翻看笔供的老张,老张也不客气,接过烟笑呵呵道:“徐校长,怎么这事都把你给惊动了?这同学的班主任呢?”
“嗨,老张,别提这事了。得,你先忙,晚上有饭局,你跟老王也过来帮衬一下。”
之前办理入学手续,叶钧曾在一块公共匾上瞧见这副校长的照片跟介绍,叫徐德楷。从进门起,到现在,一连串的举动,确实有那么点领导风范,起码这递烟、饭局是一套接一套,立即就将姓张的警察给彻底封口了。看来这些在学校内拉风的领导也不全是脓包,确实有挺多像样的,就说旁边一直坐着,直到徐德楷进来后才起身的二班班主任,也是一位兢兢业业做实事的教师,就算黄博钊如何不学无术,这位班主任依然谆谆教导,甚至先前朝黄博钊说出一席话,让叶钧极有感触。
“不管你如何不爱学习,只要你还是江陵一中的学生,还是二班的学生,老师就会肩负督促你的责任。就算离开这所学校,到了社会,老师一样会管你!你可以在背后骂老师,说是非,但老师却不会反过来骂你,甚至报复你。不管你成绩如何,只要有一丁点教好你的可能,老师就不会放弃,你是,杨开是,董瑞是,明白吗?”
这些话,黄博钊很认真的听着,虽说这位二班班主任取了个叫王才的名字,确实让叶钧啼笑皆非,毕竟很容易联想起某种满大街瞎逛的爬行动物。不过说实话,像这么尽职尽责的老师,在这社会上,也不多,这让叶钧悄悄起了个念头。
“对了,同学,以前没见过,听说你是实验一班的学生,叫什么?”徐德楷严肃道。
“叶钧。”
“什么?你是叶钧?”
徐德楷原本摆着的严肃嘴脸瞬间垮了,显得很惊讶,就连王才也没想到左右逢源的副校长会这么失态。
“叶同学,你好,咱们到外边说话。”
徐德楷搓了搓手,见就连老张也疑惑的盯着他看,顿时老脸一红。叶钧显得很沉稳,压根没黄博钊那种见到大人物般的敬畏,率先走出这间简陋的警所。
徐德楷没急着跟出去,反而附在老张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老张一改常态,先是惊讶的扫了眼门外的叶钧,然后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台上,惊起一阵刺耳的脆响,看也不看飘在地上的信签纸,咆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笔供?重写!你们几个,最好有点自知者明,染得花花绿绿的,还有脸说自己是好人?是不是真想进笼子锁几天才肯老实?”
黄毛跟绿毛一时间膛目结舌,委屈道:“事实确实是这样的,我们真被这小子给打了。警察大叔,不相信您抓几个过路人问问,或者让水果店的老板作证。”
“还有脸说?看样子不给你们来点狠的,你们不会老实!”
老张又气又怒,侧着头,对着肩上的对讲机,道:“老王,把队里面的大炮喊来,这两王八蛋不老实…对,越快越好。”
黄毛跟绿毛显然知道‘大炮’是何方神圣,一时间哭丧着脸,哀求道:“别!警察叔叔,咱改,立刻改!”
“哼!快点,写清楚点,详细点,写不好,你们别想离开这地!”
骂了句狗兔崽子,老张便从抽屉中取出一大叠信签纸,不怒自威道:“记得,要写到我满意为止,这叠信签纸不够,大不了老子出钱去买一箱子让你们写!”
“嘿,老张,瞧你说的,咱可是办学校的,信签纸多,哪能让你花这钱?不够打个电话,我让人给你送几箱子过来,还不够,今天刚拉来整整一卡车,原本是打算发给教师跟学生的,也可以先给你用着。这是小事,关键是要处理好案子,对不对?”
王才、黄博钊早已被老张与副校长的话惊得膛目结舌,就连黄博钊都隐隐意识到不太对劲,更别说沉稳的王才,直觉告诉他们,绿毛跟黄毛,铁定要倒大霉了。至于绿毛跟黄毛,听着老张跟徐德楷你一言我一语的双簧,怕是死的心都有了,满脸欲哭无泪。
徐德楷交代两声,便躬着身,附在黄博钊耳旁,压低声音道:“别让学校蒙羞,否则,你等着被开除。”
说完,徐德楷话锋一转,直起身,满脸笑意,拍着黄博钊的肩膀,大大咧咧道:“同学,将你亲眼看见的实情如实相告,千万别对恶势力低头!身为江陵一中的学生,就该勇于与恶势力抗争!”
似乎瞧见叶钧有些不耐,徐德楷赶紧交代两句,便火急火燎走出了这间简陋的警所。
“叶同学刚来学校,就发生这事,身为江陵一中的副校长,惭愧啊。”
徐德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