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却无动于衷。
荣太后走进来,看着靠着窗坐在地上的玖儿,脚步停下,挥手摒退了所有人。
殿内很安静,荣太后走到敞开的窗前轻轻的将窗子关了起来,寒风锐减,楚玖儿依旧无动于衷。
如果是昨夜以前,荣太后会怒其没出息,但经过昨夜,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她甚至没底气再来责骂玖儿或绝儿。
“野狼今日在早朝之上向皇上求亲。”
楚玖儿垂着的眸,无人看清她表情,却听闻她讥诮的声音:“这不是母后一直所盼望的吗?或者说……”
楚玖儿缓缓的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荣太后:“这其实根本就是母后促成的。”
荣太后平静的看着她,突然笑了:“哀家无话可说。”将玖儿养成这样,今时今日,她的确是无话可说。
荣太后没有发怒,甚至微笑着,可她的笑却有一股入了骨的凄恸,楚玖儿看的一怔,却很快别开眼,装作没看见。
荣太后眼神飘渺,恍悟般的喃喃自语:“前世因,今生果,也许是我前世欠了你们的,今天我该还给你们的。”早在她为了权势亲手掐死了大女儿稼祸给萱妃、在她为了巩固权势默许先皇将次子送入战场任由自生自灭时,这辈子,她就不配当一个母亲了。
可是,她对不起大女儿,对不起二儿子,却从不曾对不起这个小女儿。
是弥补也好,是恕罪也好,她真是一心一意,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可是玖儿却不要,她何其可悲?
“你怨也好,恨也罢,哀家都不在乎,哀家已经下懿旨,允婚于野狼将军,你等着大婚之日出嫁吧。”
说完,也不等楚玖儿反应,荣太后原本挺直的身形似乎一夜之间佝偻了起来。
而此时,瑞阳宫。
内殿主榻上,楚鸿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白初月,一言不发。
白初月跪伏于地,心思飞快的转动着,想着究竟要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
今天一早,她才听闻原来是昨天夜里国师失踪才会满城动荡!
但她不明白,国师失踪怎么会引起那么大的动荡?
今天一早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还发生了九公主和野狼将军之事,今天早朝之上野狼将军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皇上提亲说要负责任求娶九公主……
也难怪皇上会如此震怒了!
她在梦中那一生的记忆,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件事,难不成梦中那一世其实也发生,只不过是没闹出来?
“皇……”
皇字刚出嘴,白初月的下巴就被楚鸿的手捏提了起来:“你没有告诉朕,还会节外生枝。”
白初月不敢动,楚鸿一把甩开她,沉声道:“你最好是给朕一个能让朕接受的说法。”
白初月吓的不敢动弹,趴伏于地:“妾不敢隐瞒皇上,妾是真的不知此事。”
楚鸿眯眼:“不知?”是不知而不是没有?
白初月头埋的低低的:“妾曾对皇上说过,国师不在妾的梦中,如今却一切皆因国师而起,若不是因为搜寻国师,又岂会让九公主一事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许她可以趁这个机会除掉那令她无比畏惧的国师?
楚鸿眼中厉光一闪,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因为白初月说的对,一切都是因为国师失踪而起,若不是因为他失踪,自己心急如焚担心他会被母后加害,又岂会让福公公带着禁军着令顺天府搜查?
没有听闻皇上的声音,白初月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她斟酌着继续说道:“在梦中,或许也发生了九公主之事,只是因为没有国师,所以并没有搜查,也就没有了曝露,野狼将军也不会这样为了负起责任而上朝请旨求娶了。”
楚鸿垂下眼,面色怔忪了起来,其实她倒也确实说的对。
昨夜那样的情况?徜若今天早朝之上,野狼没有提亲就有失他的血性了。
如果昨夜没有曝露,只要他及时处理安抚,为了大局,野狼必然没胆敢为难他这个皇帝。
这么说来,国师……再想着昨天晚上七弟的话,楚鸿心里有些燥动起来。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不该产生那样不融于世的念头,他是帝王,帝王不该有如此之大忌。
如果一开始在起苗头时,他果断解决掉这事,也许也就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了。
说来说去,终究是他的错,如果他不留下他,七弟也不会陷进去,更不会为了他丝毫不让,且态度坚决。
想到这里,楚鸿猛地站了起来,烦燥的来回的走动着。
白初月头埋的更低了,眼角余光却瞥着眼前的锦绣金龙靴,嘴角微微一勾,皇上遇上重大的事情会来问她,她已经成功了。
而她,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牢记着等待和忍耐,早晚有一天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楚鸿最后大步走了出去,守在外面的小莫子见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