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地宫,但也是地牢,尽管墙壁上火把照明,但地底下独有的阴暗和潮湿却并没有让人感觉到这里舒服。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道石门,打开石门,豁然开朗,是一个空间极大的密室。
空旷的密室里,一名老人正对着他面前的小炉子席地而坐,炉子上面放了个小铁壶,显然是在烧水。
在他身后,是一间用粗铁栅栏成的牢房模式的屋子。
牢房里面空间不算小,布置的也极为舒坦,除了有石块堆砌半人高的恭房外,还有桌凳,甚至桌上还放着茶水点心。
要是抛开这里的地理环境来说,关押在这样牢房内的犯人,其实日子不算难熬。
片刻后,铁壶咕噜咕噜直冒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只见看守炉子的老人缓缓起身,身形微弯的对着牢室石床上闭着双眼打坐的楚绝用询问的语气问道:“水已烧开,老奴给王爷沏茶?”
床上的人充耳不闻,毫无动静,老人也似乎是习以为常,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却见他手腕翻飞,原本在炉子上的铁壶腾空而起穿过铁栏栅稳稳地坐在了牢室内的桌子上,壶里面的水甚至没有溢洒出一滴,可见其功力有多深厚。
楚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所落之处却不是那壶水上,而是老人身后的方向,老人欣慰一笑:“王爷的功力没有退步,老奴很欣慰。”
有人来了!
来人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却还是迈了进来。
楚绝却在看清走进来的人是谁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几乎是同时,而那名老人眼皮子也拉耸了下去,态度绝对算不上恭敬。
两人的反应,楚毅也在他踏进来的那一瞬间皆收入眼底,他不以为意,楚绝不用说,不论哪一方面都比他强,而眼前无视他的老人身份更是不一般的,就连楚绝都是他教出来的,他曾经是先皇身边高手中的高手。
他自己找了张石凳坐了下来,低头轻理着袖口,微笑出声:“我知道在堂兄眼中,阿毅不过是个不成大器的小人罢了,可是……”
说到这,楚毅抬起头,看向楚绝的目光里满是讥诮:“可是那又如何?”
楚绝坐在那里如一尊雕像,毫无反应。
对他的反应,楚毅嗤笑了一声:“说这些,你肯定也不愿意听,算了,我们说说别的吧,例如……你想抛弃一切也要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
楚绝倏地睁开眼睛,冷寒的目光极为慑人,楚毅却笑了,只是一双眼睛却也寒冷似冰。
“说到她,绝堂兄你才会有反应,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当元无忧知道你被囚禁的时候,她会有什么样的决定?她会为了你来楚国吗?”
楚绝唇抿的有些紧,冷冷的看着楚毅半晌,才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楚毅也没在意他的反应,只是宛如自言自语般低低出声:“你说,她是会救你还是会放弃你?”
楚绝阖闭的眼皮微微轻颤了一下,心里除了歉疚还有歉疚,歉疚自己太过自大,没想过会有对手隐藏在暗中窥视他的一举一动。
对她来说,三年是为约,亦是她的徘徊之期,可对他而言,三年是等待,当她说出三年之约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只要能陪伴在她身边,他愿背弃一切永不悔。
可现在,他好不容易度过了漫长的等待岁月,眼见着他能伸手触及她时,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大错。
就如兵法所云,骄兵必败,而他的自大,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
这个世上,他只将周青色视作对手,忽略了在他的身边,其实还有皇兄甚至是眼前的这位堂弟都对她有着深沉的执念,或许,他不是忽略了对手,而是轻敌了。
“我承认,我比不上你,无论是哪一方面,你都做的比我好,你对她的情深,我佩服,可是佩服并不代表甘心。”楚毅直视着楚绝,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听着楚毅这般直言不讳的话,楚绝微微皱眉,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见到他的反应,楚毅嘴角勾起自嘲,眼角瞥了一眼一旁的老人,冷笑:“你既然放不下楚国的安危,又为什么能要决心背弃?你以为你激励我上进就能代替你守卫楚国的疆土百姓?真是可笑。”
“我看错你了。”因为久未出声,楚绝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参军,非我所迫,掌军印,更非我逼,这是你自己心里的选择,可是当你历经艰难得到了,却还能如此轻易反悔。阿毅,我原以为你至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看来,你还不配称之为男人,你依然还是一个任性轻狂的小孩子,所以,我不会将你当成对手,你也不配为我的对手。”
楚毅内心的痛处被一击击中,一瞬间他甚至有些狼狈的想逃,可他知道他不能逃,纵使再如何狼狈,他也不会退缩。
“……可现在身处牢笼的人是你楚绝,而不是我楚毅。”
楚绝没看他,眼睛因为失神而有些放空:“那又如何?你和皇兄这样处心积虑,无非就是想让我和你们一样,远远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