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上执意要撒上一层盐,让她愧疚。
“无忧,你小心一点,别掉进湖里。”身着布衣俯身弯腰在地里忙活的周青色还不忘抬头提醒蹲在湖边洗菜的无忧。
无忧身体一僵,暗暗叹息了一声,纤长白净的手指清柔地清洗着竹篮里的菜。
既然他执意要如此,她也无话可说。
离一个月期,还有十三天,如果这样能让他在这十三天里想通,放下执念,也不枉她们师徒一场。
将洗净的菜放进膳房,无忧又提着空篮子走了出来朝山林里走去。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周青色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泛起苦涩的弧度。只是和饮用道茶不同的是,道茶入腹,虽苦不堪言,却能让人体会得到苦尽甘人的滋味。
“三界欲乐如盐水,渴求转增无餍足。”也许在他自己都还没有看清自己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看的比他还明白,所以,她才自始至终都没办法对他敞开心扉,以他为镜,透过他潜藏在骨子里深处的贪执而警惕排斥。
潜在的对手……不正是如此吗?
遇见她,似乎并不比楚绝来的迟,可是,他却动心的迟,因为一开始他将自己放在了一个高高的山坡上,然后俯视着她,打量着她,审视着她,等到他确定她足以值得他动心时,他才后知后觉的让自己走下高坡向她走去。
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以早到晚来而衡量定论输赢是误知,可是,却恰恰是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迟了一步就迟了一生。
她能看清他,是因为她看清了自己。
她坚信他和她是一类人,太过通透亦太过苍凉。
采摘了一篮子喂鸡鸭的野菜,元无忧并没有急着返回去,而是来到了观云崖边。
看着似乎近在咫尺的云海,她忍不住席地而坐,将两只脚伸放了下去,如同荡秋千一样的晃动着。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句诗让多少人激奋上进誓要登顶泰山去体会诗中描绘的景致。
就是她,曾经也遗憾和羡慕过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够体会到这样的心情。
可此时她明明置身于比这更高更阔的地方,却依旧体会不到那种心情。
因为,这里高过头了,也阔过头了,反而没有了那样的深意。
坐在这里,她所能看到的只能是这广阔无边的云海。
它隔开的不仅仅是天和地,还有凡尘世俗。
天高、地远、云近、山静,一切都美不胜收,但又似是缺了什么一样。
想了想,元无忧微笑地从身旁篮子里取出一片树叶凑近唇缝,简单的音调都仿佛沾染上了这里的灵动,格外的悦耳。
与此同时,山脚下的逃遥决定明日要试闯一下这看起来玄之又玄的神山,而山林里楚绝主仆几人在转了又转却始终在原地打转。
“王爷,这阵式实在是玄妙神奇,难怪当年天乐国师以一己之力竟能匡扶大元国开国太祖皇帝立下百年大元国,幸好天乐国师不贪恋红尘,在大元国国成之后飘然离开,不然,有他相助,元国开国太祖皇帝怕不是得统一天下了。”白狼镇定的语气里还是不难听出后怕和忌惮。
楚绝虽沉默,却面部表情紧绷,显然赞同白狼的话。
白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又欲言又止。
他想提醒王爷,缥缈虚无山自大元国开国之后,这两百余年来,都只是一直存在于传闻里,并不足以让后人能够切身实地的感觉得它具大的能力带来的忌憧和敬惧。
可如今,元无忧却与周青色出现在了这里。
无论发现找到它的人是元无忧还是周青色,对楚国百姓对王爷来说,都是最坏的消息。
他不敢肯定王爷心里究竟做下了什么样的打算和决定?可以王爷对元无忧的痴,他真的很担心王爷入了魔障,看不清楚当下的局面。
“王爷……”正当白狼忍不住想点破的时候,一道极为空灵出尘的声音在山林上空响起。
“你想进山?”
山林里的人几乎是瞬间都警惕了起来,白狼警惕的后退至楚绝身旁,低声提醒护卫们:“提高警惕,保护王爷。”
楚绝抬头环视着上空,微眯起眼缓缓出声:“在下楚绝,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呵……阁下堂堂楚国掌三军的战神王,却为一个女人而至青丝成雪,真不知道该赞你一声痴还是骂你一声傻?”
“什么人在此大放厥词,自己却藏头缩尾的,有本事出来。”听闻如此奚落的话,白狼气不过的提高声量喊道。
楚绝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仿佛他不是遭人奚落般神色自若。
“你不喊我也会出来。”余音犹在,一道艳红的身影宛若飞仙透掠过,飘落在了楚绝正前方。
空无魂回转身来,以一种几近苛刻的目光由下而上打量着楚绝。
楚绝打量着他,抱拳道:“百闻不如一见,无魂公子。”
空无魂翻了个白眼,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