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微眯,沉吟几秒后,启唇道:“宣。”
“是。”
从宽大的御案桌上起身,她在锦榻上坐下,接过玉珠奉上的茶,悠闲的以杯盖轻拂着在水中盛开的清菊,看着走进来的平睿,绛紫与暗红的正二品官服穿在来人身上,让此人温润青和的谦谦君子气质上多了一抹华贵之气,就算不是第一眼美男,但他的气质胜过他的容貌,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尽管——气质这东西也有可能是虚假的,但他能做到毫无违和的散发着如此气质,他已经让人无可挑剔。
想到这里,元无忧眸中含上几许笑意的注视着他,如招待朋友一样自然熟捻的先一步出声道:“不必见礼了,坐。”
小花子早有眼色的示意宫人搬来椅子。
平睿脚步一顿,但仍旧恭谨行礼:“臣平睿参见陛下。”
“都说了不必见礼,坐吧。”
“谢陛下。”平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能让平卿此时进宫的事情想必不是小事。”元无忧心情颇好的出声。
平睿眼底划过一抹微讶的光,眨眼即逝,面色带着温暖却又不失恭敬的笑意:“陛下心情很好。”
“嗯,是不错。”元无忧轻抿着甘甜的菊花茶。
“陛下心情好,那臣不知该不该禀报了。”
元无忧随意的扫了他一眼,笑而不语的将茶杯交给玉珠,伸手道:“许久未对奕了,平卿陪孤走一局,如何?”
平睿轻轻挑眉,随后恭敬低头:“臣之荣幸。”
……
平睿眼睛专注的棋局,下的很认真。
元无忧落了一子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重新回到棋局上,也多了几分认真。
对奕双方都认真以待,这局棋下了很久,直到夕阳落暮,才见分晓。
元无忧嘴角轻扬,笑道:“孤输了。”
平睿站起身,恭敬道:“陛下承让了。”
元无忧倒并不在乎这一局的输赢,问了什么时辰后,笑道:“不知不觉,就夕阳下山了,陪孤散散步去。”
“是。”
御花园里,夕阳如火,染亮了锦簇花丛,风景美的令人惊叹。
两人一前一后的漫步在花间小道上,给这抹美景又添上了无与伦比的一笔。
散了会步,元无忧才道:“平卿为边关之事而来?”
平睿并不惊讶她的知道,但还是道:“边关虽平静,但楚国的暗探却传来消息,楚国境内有征丁之兆,臣担心这是楚国发兵征伐的前兆。”
元无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从容说道:“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平睿眼神幽深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突然间,他有些忍不住想好奇的问问,对楚战王对她的痴情,她内心深处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无动于衷?
“楚国与周国大战虽不至于伤及根本,但损伤也是无可避免的,可楚国或真是有心来犯,恐怕……对方是作出了孤注一掷的决定了。”
“嗯,不成功便成仁,楚国选择走这条路,孤一点儿都不吃惊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无需表现出来罢了,所以,平卿,你的眼神不用这样探究孤。”元无忧回头挑眉道。
被抓住正着的平睿轻咳了一些,但并没有跪地请罪,而是有些不自在的低头道歉道:“是臣逾越无礼了。”
元无忧没有收回目光,盯着他沉默之后,说道:“你的能力,孤相信,你作主做好边关布暑,做好迎敌的准备即可,楚国就算兴兵攻打,一时半会也还打不起。”
“是。”平睿郑重的单膝跪拜道。
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元无忧眯了眯眼,突然道:“平卿。”
“臣在。”
“木羽其人,孤很信任,对大元国的守护之心,他比孤比你比所有人都要来的强烈和忠诚,你可明白。”
她的视线带来的压来让平睿心神一动,忍不住抬头。
她的声量并不大,轻轻柔柔的,甚至脸上还带着清浅的笑容,可却慑人无形,她不是在警告他,而是在提醒他一件事情。
她和他一样,对大元国并没有太大的忠心,她位居其位,不过是视这一切为打发时间的玩物,就如同他视之为挑战的心思一样。
“起来吧。”
“谢陛下。”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孤很欣赏你。”
“臣知道。”他自诩世人皆醉他独醒,可她让他知道,他在她眼里,也不过是醉了的其中一个,当初就是因为他真心实意的敬佩,才与她一起玩这个她所说的打发时间的有趣游戏。
事实证明,这个游戏的确好玩。
元无忧慢慢地走向台阶上,仰望着夕阳余晖的西边天际上残留的颜色,眼神里有着淡淡的落寞:“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平睿恍惚的看着她,突然有些分不清楚她是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