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字威彦,苍梧广信人。其先祖本是鲁国汶阳人,西汉王莽之乱时,其先祖举族避难于交州。历经六世至士燮之父士赐,于桓帝时为日南太守,士家从此崛起。士燮年少时游学京师,拜颍川刘子奇为师,研治左氏春秋。后察孝廉,补尚书郎,因公事免官。在父亲士赐丧制满期后,士燮举茂才,除巫令,迁交趾太守。
士燮得之受命后,立即派部将张旻前去朝廷谢恩并献上贡品,当此天下丧乱之时,道路断绝,而士燮不废边贡之职责,汉廷见士燮忠心,有意让他统率交州,便又加拜士燮为‘安远将军’,封‘龙度亭侯’。
而那时汉朝已先后经历了黄巾之乱、十常侍之乱,以及军阀割据混战的时期,对交州的影响力大为减弱。
士燮名义上是效忠于汉朝的交趾太守,实际上已成为割据交州各郡的军阀。士氏的亲族多出任交州的要职,如士燮的三个弟弟士壹、士黄有、士武,分别担任合浦太守、九真太守和南海太守。
士燮兄弟并为列郡,雄长一州,偏在万里,威尊无上。出入鸣钟磐,备具威仪,笳箫鼓吹,车骑满道。胡人夹毂焚烧香者常有数十。妻妾乘辎軿,子弟从兵骑,当时贵重,可谓是震服百蛮。士家势力不断庞大,而又因中原战乱不止,刘表要保荆州已是心疲力竭,岂有精力理会交州之事,渐渐地,交州大权近乎落于士家之手,士燮更是成为了交州的无冕之王。
交州九郡之地,盛产粮食,地势偏僻,远离中原纠纷。江东孙坚,早有窥视之心。时值当下赖恭与吴巨因争权夺利,而起纠纷。赖恭亦是野望之辈,见天下正乱,欲在交州立王。吴巨对刘表忠心耿耿,岂会纵容赖恭的野心,即日便举兵攻打赖恭,赖恭不敌,派来使去向刘表求援,刘表知其歹心,斩杀其来使。赖恭见刘表不救,又自知非是吴巨,气急之下,竟向江东孙坚求救。孙坚正为无借口攻占交州烦忧,而赖恭乃是名义上的交州牧,此番赖恭求救,正是给了孙坚一个攻占交州的光明正大的借口。
孙坚得之赖恭之信后,重赏其来使,同时立即从江东、扬州筹备兵马,准备攻占交州的事宜。而又因孙坚已至暮年,虽雄风仍在,但交州地势崎岖,杂路难行,且交州之内多有异族,彪悍难伐。因此周瑜、张昭等谋臣,力谏孙坚,让孙坚将攻伐交州战事,交予其子雄风正盛的孙策。
孙坚年老,亦早有心将家业交予孙策之手,此番交州战事,正好让孙策在军中建立其威信,在文士心中,加深名望,稳固其世子地位,日后交接之后,孙策管辖军士将领,文官谋臣,便能得心应手。
于是,孙坚便依众望,让孙策统领五万江东大军,令周瑜为军师、鲁肃为参军,周泰为大将,总督军马,陈武、潘璋为副将,并江东将数十员,前望交州进发。孙策统军甚严,加之又有周瑜监督,大队人马,各依队伍而行。饥餐渴饮,夜住晓行,所经之处,秋毫无犯。
却说吴巨听知江东出兵,虎子孙策统五万大军而来,吴巨大惊,自知非是江东大军的对手,其麾下谋臣进谏,言唇亡齿寒之道理,建议吴巨去寻士燮求助。吴巨大喜,士家在交州势力庞大,深得异族拥戴,若得其相助,必能击退江东兵马。于是,吴巨即修书一封,派来使至交趾来见士燮。告礼落毕,吴巨来使向请士燮发兵来援,士燮本就望吴巨和赖恭大打出手,杀得两败俱伤后,再突兀发兵,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尽除二人,得之渔人之利。
士燮心中冷笑,正想托辞拒绝,那吴巨来使却忽然说道。
“明公可知将要大祸临头耶!?”
士燮目光顿时一凝,冷然而道。
“赖、吴两人之战,我从未有插手,而且我受朝廷之命,据守此地,从无所犯,岂会有大祸降身?”
吴巨来使脸色一变,阴阳怪气说道。
“交州九郡,地广而盛产粮食。荆州刘景升,益州刘季玉,江东孙文台皆垂涎已久。今番那赖恭难抵我家主公兵马,竟发信求救江东。那孙文台已是应诺,派其子孙伯符率领五万大军正往交州进发。江东大军内,不但有虎子坐镇,还有那多智如妖的周公瑾为随军军师,这两人共率大军齐来,我家主公自问不敌。因此才望得明公相助。
明公一族,坐拥交州四郡之地,若是孙文台尽得交州,岂会容士家在交州一家独大,到时只怕明公欲要相投,那孙文台亦难相容!”
士燮听罢,脸色剧变,全身更不禁颤抖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制止住了,死死地压着体内的急火,冷声而道。
“兹事体大,且容我思虑些许日子。”
“小人岂敢强迫,只不过眼下时日无多,还望明公能早日定夺。否则,待江东大军杀至,明公兵马尚未有动,江东大军定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到时明公便是悔不及矣。”
吴巨来使冷哼一声,不慌不急地说完后,便告辞而去。
士燮脸色阴晴莫测,在大座上沉静不动,久久不起。
若问世上最令人欲罢不能的,定是权利。士燮岂会轻易放弃,自己在交州这个无冕之王的霸位,当即派人星夜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