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心来,他没时间去恐惧第一次杀人的心理,细细的思考逃出去的办法。
他对契丹和宋作战的历史并不陌生,自太宗皇帝两次北伐失败后,契丹便凭借强大的军力,带有报复性质的年年南下,每次都是十万之上的兵力,给河北、河东造成巨大的压力。
契丹军队所到之处,掳掠人口、财帛、牛羊,对于军人而言,绝对是发财的大好机会。所以他们进攻异常凶悍,逐渐被称之为“打草谷”,每次南下造成很大破坏。
大宋朝廷无可奈何,只能把河北路分成三个军事路,部属十余万禁军主力,抵御契丹强大的军事压力,保卫天雄军后的人口稠密区。
现在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逃走?绝不能当契丹人的奴隶,自己还有一腔抱负没有实现,就这么成为默默无闻的奴隶,生死全在别人手中,实在太可笑了。
连续几天,头痛渐渐消失,明秀对他颇为照顾,但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办法逃脱,让他很失望是契丹人看守很严密。虽然当兵的不断出去打仗,不断地去掳掠,但他们的随军家奴却在各自营寨中看守主人的财富,让他基本没有逃出去的希望。
看样子把他俘获的这名军人很剽悍,也很贪婪,同囚的人有十好几个。
第四日,正当他神魂不定,绞尽脑汁想办法时,一名盔甲被剥去,仅穿破烂绯红战袍的宋军军人被压进了牢笼。
这名宋军军人被押进来时,也处于昏迷状态,显然受了重击。
“醒一醒,醒一醒.。。”出于同情,王璇把军人扶起来,用破瓷碗喂了一点水,希望这人能活过来。
“没事,他也是受到重击,昏晕过去。”明秀查看一下,蹙了蹙眉头。
那人被水一呛,咳嗽几声醒了过来,就看看了王璇一眼后,抢过破碗几口把水喝光。
王璇能看到那一眼发出的锐利目光,再看这个精悍的军人,似乎不是孬种,被俘获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于是问道:“这位好汉尊姓大名,如何被契丹人擒住的?”
那人愕然看了看王璇,道:“在下秦臻,是云翼第六指挥虞候,官人看是读书人?”
“唉。”王璇轻轻一叹,苦笑道:“虞候还好,总算是沙场上走一回,在下与从人被乱军冲散,被人拿个正好。”
“沙场走一回.。”秦臻苦涩一笑,沉声道:“这群契丹鞑虏,第六指挥被打散后,十余人追我一人,终于寡不敌众,射杀了他们三人后被围困,之后就力竭被擒。”
被十几个打一个还杀了三个,虽然被擒却不丢人,王璇面对面和契丹骑兵交过手,深知打仗和电影上完全两码事。能够在骑战中射杀三名弓马娴熟的骑兵,秦臻的武艺也当真了得,双拳不如四手,一群人围上你,那你也只有挨揍的份。
“既然虞候有如此好身手,那咱们该想法子逃出去。”既然同患难,说话也没有委婉,王璇直截了当。
秦臻脸色一紧,四下一看,双目紧盯着王璇重重点头。
王璇又看了看那和尚,目光闪烁。
“阿弥陀佛,贫僧也算一份。”明秀面色平静,看不清悲喜。
王璇并没有告诉秦臻和明秀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他还要留一手,危难之际合作是合作,不该透露的还是少说为妙。
又过了一天,由于看守太紧,他们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每天给的食物和水不仅低劣,数量也很少,不足以维持高强度的活动,绝大多数人已经认命,等待着任人宰割。
那和尚倒是有点机缘,每次送饭都会多加一些给他,引的王璇几乎认为对方是奸细。
但细细想想又不像,契丹人闲的没事干,他们这些俘虏又和价值安插奸细。
虽然一直没有机会,但王璇却发现秦臻的确是个人物,在无法逃脱的高压环境中,能够始终保持冷静,那双敏锐的眼睛是区别其他人最明显的标记,对于一名军人来说,这是绝对要必备的,可惜很多人要么听天由命,要么鲁莽行事。
对明秀却雾里看花,只知道明秀菩萨心肠,分出自己的饭给别人,剩下就是打坐念经。
正当他寻找机会逃走之际,契丹偏师主力部队两路渡河,在齐州、缁州境内大肆劫掠。
好在齐州治所历城属于宋军沿河防御体系中的一环,虽然无法与河北、河东诸郡城关相比,但也是京东路转运使司所在,承担对契丹防御的第三道战线的后勤转运,历城的城池算高大坚固,在整个京东是数一数二的坚城,驻泊禁军加上厢军、乡军也有近万人。
契丹军队虽然一路杀过来,但多是马军部队,攻坚能力并不强悍,虽然深入大宋腹地,形成对汴梁的侧翼威胁,但实际意义并不大。
很多被抛在后面的坚城并没有被攻破,宋军仍有相当可观的兵力虎视眈眈,齐州、缁州的治所也没有被攻破,倒霉的是一些城墙低矮的县城和乡村,契丹铁骑来去如风,开始对所过之地进行地毯式的扫荡。
虽然京东很少经历战火,但民风也颇为强悍,乡里田舍间也有不少弓箭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