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说:“我也怕过,我怕找不着对象。”
“你大爷!说实话!”致远说。
阿天说:“我什么都不怕除了一件事,我怕忘了自己是谁。”阿天说这句话时,显得很认真。
我一头雾水,以为他又在讲冷笑话,但是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原来阿天那天在天坑底下说的这句话才是他这辈子最真的话。
我们八个紧紧围在篝火边上,不一会功夫,我们身上就被烤得暖洋洋的,那种温暖舒畅的感觉让我们十分享受。我们一边烤着篝火,一边吃着点心,没人愿意提起我们现今的处境,也没人出主意想办法,只想安静的度过这劫后难得的时光。
阿天吃完最后一包牛肉干伸了伸懒腰说:“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多点火,多弄点烟,没准从我们头顶飞过的飞机就能注意到,然后派人下来救咱们。”
“这个天坑太深了,再浓的烟到顶上也没了,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我说。
阿天拍拍我的肩膀说:“给自己点希望。”
阿天说这句话时,那种坚定的目光让我重新找回他曾带给我的那种深深的可靠感,即便再难的困境也照样能冲破。
我能够感受到阿天传递给我的信念,我萎靡不振的精神有所缓和,我开始琢磨阿天为什么能够这么无所谓?但当想到无所谓这个词时我心里像被电击了一下,心脏隐隐有些抽搐,我转过身看着身后那条幽深的冰洞,脑袋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我们身后的冰洞口或许根本就不是出口而是通往冰岩内部的一个入口!换句话说,以前就有人到过天坑底下,并且开凿出一条幽深的冰洞,通往巨大的冰块内部,开凿者的意图没人知道。如果阿天是误打误撞把冰洞最薄弱的环节炸出来一个缺口,我绝对不信,那只剩下一种解释,阿天事先就知道冰墙里存在一个通往天坑的冰洞,或者更极端的想,这条冰洞有可能就是阿天在某个时间挖出来的,所以才知道它的存在,当然这么浩大的工程不可能只依靠他一个人,或许他还有帮手。
“铁头儿,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致远打断我的臆想。
“没什么。”我说。
“冰墙里居然有东西!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致远说。
我摇头,顺着致远指的位置看过去,心里一动,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进去。致远指的的地方是紧挨着冰洞出口的位置,那一片洞壁的绿色痕迹很浅,在阳光的照射下,能够隐约看出冰墙里有一小片黑影,很模糊,看不出什么东西。
卓宇凑到近处拿手电往里照了照说:“洞壁上的绿色物质太干扰视线,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邵昕拿出苏制军用铲往洞壁上刮了几下,那些绿颜色的东西混着冰粉唰唰掉了下来,我们效仿邵昕一起动手,没多大功夫,洞壁表层上的绿色物质就让我们刮的差不多了,卓宇跟周旖绮同时往冰墙内部照去,只看了一眼,周旖绮嘴里就轻呼一声,吓得手电筒差点脱手。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盯住冰墙里的黑影,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我们在冰墙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至少三米的高度,四肢健全,看不出面目,是个不折不扣的巨人。不只如此,在这个人影的四周,隐约还有几个同样大小的黑影,让人有种尸体林立的寒意。
“里面的尸体是不是让冰块给放大了?怎么会有这么高个头的人。”郭岩说。
“冰块在一定条件有放大作用,但在眼下这种光线条件下,这里的冰块不会有放大的功用。”卓宇说。
“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冰冻在这里?”我脑袋不断想着这些问题,我看了看阿天,他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围观,而是独自坐在篝火旁发呆,我知道他应该有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溜出人群走到阿天跟前蹲下问他:“有没有想说的话?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压到自己身上。”
阿天仍是盯着篝火没有看我,没说话也没动作。
我拍拍他肩膀说:“不说也没关系,但你要记住你还有我们这群朋友,无论你做出什么的样的选择,都不会改变我们对你的信任。”
阿天终于转向我,眼神复杂茫然落寞,我无论怎么尝试,从他眼里都读不出任何信息,那一瞬间我就像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这些绿色粉末属于植物组织,我要收集一些带回去化验,很可能是已经灭绝的古生物遗留物。”周旖绮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一阵苦笑,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想着研究,知识分子的思想果然单纯,或者,也正是因为这种单纯的思想才造就了知识分子。
我记得被阿天炸开缺口的冰洞里面有左右两个方向,我们跟着阿天走了右边的冰洞最后到达天坑,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们选择往左边走会怎么样?最后会通到什么地方?这些东西也仅是停留在想象层面,如果让我再去重新爬回去试一遍,我宁愿现在就一头撞死。
随着天色转暗,我才有了时间感,原来快要到晚上了。我们仍然围在篝火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