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又爬高了几分,闷热的天气,似乎更让人有些心浮气躁,整条大街到处都能见到吵吵嚷嚷的人们。
状元楼上也沸腾了。
不明所以的店家听到楼上的吵闹,心里就有些不喜,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要收拾负责楼上的小二,一边扶着楼梯慢慢的上了二楼,刚一上去,就见店小二似魔怔了一般,呆呆傻傻的瞧着那边,一动也不动,周围的众人却是大声叫嚷着,似乎在声讨着谁。
店家见了店小二这样,心里对小二的样子就有些嗤之以鼻,心说天下谁都知道文无第一,有文人的地方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儿闹起来。小二也不是第一天来了,居然会是这幅表情!哼,少见多怪。
店家摇了摇头,扶着扶手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就准备先抱个拳,把众人劝慰住。一边转身,一边往上抬着双臂,然后,店家也同店小二一般,死死的定在了那儿。
“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店家先是不可置信的微微张了张嘴,定了定神,又伸手揉了揉眼睛,眨巴了几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顺手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接着,便双眉倒竖,一股热流便从心间直直的冲向脑门,赤红了双眼,暴喝了一声。
还在议论着的众人,听了这一声,先是回头看了看店家,然后所有的目光便聚集到了刚被胡桃扶起,犹自睡的正香的柳安身上。
似乎所有人都只认为是柳安的一时胡闹,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墙上写了什么。
……
两人被店家带到这边都快一个多时辰了,一进来管他真醉假醉,便给柳安灌了一碗醒酒汤下去。
胡桃被店家说的一脸羞红,双手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头埋的低低的。
“你家公子怎么能如此!你知道他干的什么吗?……那可是当朝翰林学士亲笔所题……要是只是写了写,叫人刷次墙便好,可是现在……那可是翰林学士亲手所题的啊,你说,该怎么办!”店家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们赔……”胡桃小声的说道。
还没等胡桃说完,店家就又跳了起来,说道:“赔?那可是翰林学士亲笔所题,你怎么赔!怎么赔?”
被说恼了的胡桃,猛的抬起头,把手一摊,道:“那你说,该怎么赔我们接着便是,说那么凶干什么。”说完,眼里就有些湿润,毕竟才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被人这么吼着,自然心里不舒服,看了一眼睡在一边的公子,心里更觉得委屈的不行。
这会儿,一直躺在一边的柳安似乎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看了看周围。
见到一个瘦高的中年人,穿的还挺阔绰,在那边正拿眼瞪着胡桃。而一边的胡桃却是基地晶亮的泪花正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面,看了就叫人心疼,柳安忙开口问道:“胡桃,你这是怎么了。”
见了少爷醒过来,正满心委屈的胡桃“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柳安慌忙站了起来,脚下还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走到胡桃身边,伸手擦了擦胡桃的眼泪,柔声问道:“这是谁欺负你了,看我给你去出气!”
胡桃还没开口,那边的店家听了柳安的话便又吼道:“你可算醒了,说说,这事儿怎么了结?”
柳安扭过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想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
胡桃感受着柳安手上的温度,似乎想到了什么,止了哭,轻轻的拉了拉柳安的衣袖。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柳安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暗自有些懊恼,心想自己怎么会如此的量浅,几杯下去就出了这么一个大丑,以后还得多练练啊。
柳安摊摊手,道:“有事儿咱慢慢说,你何必和个小姑娘这样,何况事儿是我干的,干她什么事儿。”说完,便把身上的银子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道:“钱就这么多,你看着办吧。”
店家看也不看桌上的钱,大声说道:“这事儿是钱能了结的吗?那可是当朝翰林学士亲笔题的诗词!”
这头几人正说着,二楼那边却有一位来迟了的人,姓赵名周字子仲,听了楼上人的话,好奇的走到了墙边,想看看到底那狂徒写了些什么。
字迹十分的潦草,头前几句还是盖在了陈毅夫的那首《咏春》上面,仔细辨认了半天,才不确定的吟了出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介普兄,介普兄!”赵周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回头高呼着那头的王安。
王安此时也饮的有些多了,脸色微红,听了有人叫自己,四周扭头看了看,最后才找到站在墙边的赵周,笑着说道:“子仲啊,今日你可是来的晚了,来来来,先罚酒三杯再说话。”
一群人听了王安的话,也都随声附和着,叫嚷着让赵周快快过来领罚。
赵周也是不胜酒力之人,听了众人的话,之后苦了脸走过去,干了三杯。喝了酒赶忙夹了几口菜吃了,压压酒气,这才又说道:“刚刚那人写的,你们去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