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六月的天,孩儿的脸,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这才多大一会儿,外面就是阴云密布了。
刘发是陈府的老人了,从陈毅夫的父亲辈开始,便在陈府当差,算一算,到现在快有四十多年了。刘发觉出外头似乎要下雨,就对陈毅夫说道:“老爷,看这天似乎要下雨了,今儿怕是去不了京师了,离这十来里地有一间驿站,今天咱们去那儿歇一晚,明天等雨停了,在上路,您看?”
陈毅夫皱了皱眉,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说道:“这次事情有些急,等等看吧,要是雨后道路实在难行,便留一晚。”
“诺。”刘伯答应了一声,就想起身出去照看一下马车,谁知,刚一起身突然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才用手撑着桌子没有倒在地上。
陈得看刘伯的样子,忙紧张的想站起来扶住刘伯,不成想,才刚离了座位,陈得便一头向后栽了回去。“咚”的一声,把身后一张桌子撞开了老远,一桌的悲剧顷刻间散了一地,乒乒乓乓就奏响了一曲欢快的乐章。
刘伯这时才算稳住了身形,大喝一声:“有贼人!”
陈毅夫刚刚一直在想心事,就没怎么动杯,所以还算无事。
刘伯话音刚落,就见从屋外涌进来几人,这几人穿了一身短打,都蒙了头脸,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手里执着利刃,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陈毅夫一伙人。后头的店小二与店家,也除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了里面的短打,与刚刚进来的一伙人一样,手里惦了把长刀,从后面围了过来。
刘伯微微甩了甩还是有些发胀的脑袋,左右看看,缓缓从腰间抽出了那条长长的马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那边坐着的柳安从听到喊声到看见如此多人的涌入,甚至连把手里那粒花生米丢到嘴里的时间都没有。见外面进来的那些人里,有一人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柳安赶忙把花生丢回了盘子里,搓了搓手以示无辜。那人见了柳安如此,又瞪了他一眼便扭头去看着那边的三人了。
柳安见没人注意自己,轻轻踢了踢那边也愣了的胡桃,在众人看不到的方向,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那边,陈毅夫手扶了桌角,从凳子上缓缓站起,看了一眼周围众人,说道:“陈某乃是朝廷命官,尔等竟敢如此行事?”
听了陈毅夫的话,进来的人中有一人向前了一步,冷冷一笑,道:“陈大人是当官当傻了吧?这里可不是你们朝堂之上,可以用官身压人,要是怕了陈大人,我何苦还来这里一趟?您说是吧?废话不多说了,我们也只是请大人去个地方待个几日,并没有要伤大人的意思,您看,外头要下雨了,咱们这就走吧?”说完,挥了挥手,身后几人沉默着就大踏步冲了上来。
刘伯见状,一抖手里长鞭往陈毅夫身后一甩,长鞭就如长了眼睛一般,从陈毅夫的头顶掠过,直直的指向了身后冲来的两人。两人见长鞭朝自己袭来,便侧着身想要躲开,不成想大大轻视了刘伯的手段,只看那鞭梢半路里竟然转了方向,封住了一人的退路,狠狠的抽在了那人的脸上。那人“啊”的惨叫了一声,一手捂着眼睛就滚了出去,撞倒桌椅无数,再停下来时,血已经从眼眶止不住的往外流了。
眨眼间,退一人,伤一人。待到刘伯的手腕翻转,鞭子由后即前,对着冲来的众人横扫去的时候,无人敢正面硬撼,纷纷向四周避让着。
除了一人,领头那汉子见了刘伯手段,目中的凶光更甚,一矮身躲过了一鞭子,借着桌椅的掩护,几个碎步间便杀到了刘伯的身边。
似惊雷乍起,一道银光便劈向了刘伯,刘伯不慌不忙,一个侧身间,随手挽了一个鞭花,鞭子便卷向了来人的手腕。那人见鞭子袭来,阴阴的一笑,刀在空中稍停往后缩了一缩。瞬间,刘伯手里的长鞭便如毒蛇吐信,死死的缠在了来人的刀上。
刘伯见状,心下虽有些觉得不妥,但还是大喝了声:“撒手!”手腕用力,便想缴了来人的长刀。
就听“咔嚓”一声,那人手里的长刀一分为二,原来刀柄处还内藏了一把短刃,趁着刘伯运劲,便拔了出来。见刘伯旧力已竭而新力未生,眼里血色乍现,双脚在地上一蹬,闪电般冲向了刘伯。
一旁的陈毅夫看在眼里,见来人兵刃被缴,还未松了口气,便见刘伯中计,被一刀狠狠的扎在了腹上,眼眶欲裂,悲戚的大吼了一声:“刘伯!”
刘伯腹上中了一刀,一掌斩向了来人的手腕,另一手将鞭子一抖,弃了夺来的半件兵刃。见来人被迫松了手,刘伯绕过了桌子,站在了陈毅夫的身边,一口鲜血就不受控的从嘴里涌出,看颜色,竟然不是一般的鲜红,里面夹杂了些许的墨色,刘伯张了张嘴,无声的喊了句“有毒”之后,身子便不受控的软软的倒了下去。
陈毅夫一把扶了刘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似乎感受到了刘伯渐渐消失的体温,死死的盯着围上来的众人,一句话也不说。
“陈大人,你看,本来好好的说事儿,哪儿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谁知你的老仆人这么不懂事儿,还伤了我们兄弟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