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黑子驾驶着出租车驶上了到达“G镇”前的最后一道山梁。他看了一下手表,六点刚过几分钟。他松开踏在油门踏板上的脚,让出租车沿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坡道向山下缓缓地滑行着。
此时,鹅毛大雪仍然在铺天盖地的下着。
他望着山脚下远处隐隐可见的灯光,想着应该把车停放在什么地方。他以前每次开着“大切诺基”来这里时都是中午十二点之前,都是把车直接开到镇子最北面的“红太阳养老院”门前,接出年过八旬但仍然精神矍铄的龙叔,然后到镇子最东边的一家名叫“草原风情-1”的饭店,吃上一顿丰盛的草原大餐。当然,龙叔还是要喝很多的酒,他吃很多的肉。吃饱喝足后再开上“大切诺基”带着龙叔到大草原上兜上几个小时的风,并到山脚下的墓地“凭吊”一番。天黑后回到镇上,到距离养老院不远的饭店“草原风情-2”要上一大盆清炖羊肉,两瓶老酒,回到养老院,二人在房间里吃边,边喝酒,边天南地北的聊天聊到半夜。再然后,他就在龙叔的大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就会依依不舍的和龙叔告别,开上“大切诺基”返回城里。
他和龙叔的感情很深,他从小就住在另一个北方大都市里的一座孤儿院,三岁时龙叔收养了他,将他养大成人,并教会了他一身的“技能”。他喊龙叔“老爹”。
出租车缓缓地滑行到山脚下停住了,黑子看了一下油位表,还有一多半,足够他万不得已带上龙叔往返一趟墓地。他点燃一支香烟吸着,继续想着把车停在什么地方。
他又看了一下手表,快七点了。他最终决定把出租车开到距离养老院不远的“草原风情-2”去,他知道饭店有一个很大的后院。
半个小时后,黑子开着出租车来到了饭店的大门前,他看到通向后院的大门开着,就直接将出租车开了进去。
正在后院清扫积雪的饭店老板认出了走下出租车的黑子,急忙即惊愕又热情的用当地的土话打着招呼:“乖乖,我说小黑子,你这个鬼天气也敢来这里?……”
黑子微微一笑,也用当地土话说道:“我想老爹了,就是下刀子也得来看他……”
饭店老板看了一眼出租车问道:“你开来的?……”
黑子回答道:“我朋友的。我那辆车有毛病了……生意可好?”
饭店老板说道:“马马虎虎。小黑子,你需要什么?你老爹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
黑子微微一惊,急忙说道:“老规矩,一大盆清炖羊肉,两瓶老酒……”突然,他想起应该先给师哥打个电话,要他立刻到“G镇”来。于是,他又向饭店老板说道:“我先打个电话,有个朋友也要来这里,我得问问他走到哪了。”
饭店老板推开饭店的后门将黑子让了进去。
独具当地特色的饭店圆形大厅里人声鼎沸,一片喧闹,围着大厅外圈用色彩艳丽的帷幕隔开的一间间半封闭包房里,镇子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成群结伙、兴高采烈地围坐在一张张同样色彩艳丽的地毯上,一只只火盆里燃烧的炭火闪耀着红红的火光,他们吃着肥嫩鲜美的牛羊肉,喝着香气诱人老酒,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黑子走进大厅,看了一眼包房里欢乐的人们,快步走到吧台前,接过饭店老板递给他的固定电话,拿起话筒,按照约定的方法拨通了师哥告诉他的那个最新的“充值卡”号。
半分钟后,随着一阵刺耳的噪音传来了肖一山时有时无的声音:“你是谁?……黑子?……”
黑子急忙说道:“哥,是我……黑子……”
电话里肖一山的声音:“见鬼!这……这是那的电话?……”
黑子再次急忙说道:“哥,我已经到了‘G镇’……刚到的……”
电话里立刻传来肖一山吃惊的声音:“你……你是怎么到的那?……”
黑子看了一眼直盯着他看的饭店老板,急忙换了话题:“这个……我开着一个朋友的出租车来的……我说哥,你到哪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在度假村加油时从旁边小卖部买的大中华香烟扔给饭店老板,饭店老板接过香烟咧咧嘴一笑,转身离开了。
电话里又传来肖一山断断续续的声音:“你说你开……出租车?…….我这的信号很不好……你……是不是也把警察引来了?……”
黑子又看了一眼已经离开吧台的饭店老板和喧嚣的大厅继续说道:“没。我从度假村那边过来的,警察……应该都被我甩掉了……”
电话里肖一山的声音:“你肯定?……”
黑子说道:“绝对肯定……我说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到哪了?……”
电话里肖一山的声音:“已经进了大草原,雪下的太大了,路上很难走,我前面不远就是‘H镇’……”
听到师哥已经进了大草原,黑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哥,你赶快到‘G镇’来,镇子最北边有座‘红太阳养老院’,我在大门口等你……”
电话里立刻又传来肖一山吃惊的声音:“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