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四十岁上下年纪空着手,一张枯瘦的脸,薄薄的嘴唇,不大的眼睛里闪动着饱经沧桑后依旧执着的信念之光,腋下竟然夹着一把竹伞。这人原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就是这把毫不起眼的伞,吸引了众人的眼光——朗朗晴空,一个粗糙爷们出门带把伞,又不是姑娘家的,不是变态就是脑子有问题!
“老姜啊,来来来,你找我们指挥使张大人吧。”正在旁观划拳的一名军士招呼这人道。
刚进来这人,刚刚关上木门还在微微喘着气,显是身体疲累蓦闻有人喊他,待看清是名军士后,眼中立现光芒道,双手一抱拳道:“几位军爷在此,看来张大人也在这了。”说着快步走过去。花小一等人见他们原是相熟之人,也就收回目光不再注目。
花小一暗舒一口气,双手伸出刚要端碗,就听扑的酒泼之声后一阵哄笑传来“你这老小子,也不寻个尿湿地照照自己相貌,就你这种穷酸腐还想在我们玉门县厢军谋个官职,做梦了吧!”那呼唤老姜尖嘴瘦脸军士,扬起面前酒碗泼了老姜一脸,火辣刺激酒水浸入眼中,涕泪并流混合着酒水一道留下,极是狼狈,在军士哄笑声中,那人更凑趣地说了上面一番话,更是引得那五人哈哈大笑。不过这番话,人们也听出了几分意思。看来是这秀才想要谋个一官半职,一直跟到这里来了。
一旁四位凶恶面貌一桌,齐齐看了一眼而后漠然低下头去,只有那刀疤汉子狠狠瞪了一眼那些军士,鼻子里冷哼一声却被那像豹子似的汉子按住了他即要扬起的手。
老姜衣袖掩面抹着脸上酒水,身躯直立没有退后,片刻后整理完毕瞪视着那几名军士,没有说话目光凌厉盯着他们五人,仍是那副夹着竹伞好似无所畏惧的样子。可是由于气结于胸,一张黄瘦的脸涨的紫红,身子莫名地兴起一阵抖颤,一双瘦如鸡爪的手在紧紧握拳后又无力松开。弱不禁风的秀才遇到粗暴无礼的兵士,道理从来都是讲不通的。
“怎么,你还嫌不够泼得不够爽快?”尖嘴瘦脸的军士见到老姜反应一怔,随即蹬起那双鼠眼,喝道“那就让你见识下本大爷的手段”
唉吆!尖嘴瘦脸军士,刚刚扬起右臂突然捂着右脸惨呼起来,“你敢还手伤我!”目瞪如牛,咬牙咯咯作响,他没想到一个任人欺凌的潦倒秀才也能羞辱他,本想借此机会在哥几个面前显显威风的,不想自己反受辱,这还得了!可是旁边几名军士看得清楚,老姜根本没有动手,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不由得脸现惊疑之情,看向客栈里的其他人。
左手握拳腾地击出,气势十足!直直打向老姜的心窝,这一拳下去若击实了,以老姜那羸弱的身子骨,即使送不了命,也要重伤卧床不起。
啪!就听一声脆响,宛如一条无形手臂突地斜刺拍出卸去了这份劲力,尖嘴瘦脸军士这下也明白了,他分明看到一颗绿色弹丸攸地打中了小手臂。下一时,一颗毛豆跳跳蹦蹦地在木地板上几个起落滚到了他的脚下。
“瘦猴,有人暗中帮这穷鬼,看来遇到练家子了。小心啊。”吴大鼻子微红着脸拍了拍尖嘴瘦脸军士提醒道。
瘦猴捡起那颗毛豆,环视一圈眼睛直勾勾看向桌上酒菜,但是一圈看下来不禁面现疑惑之色,其他桌上都有这样小菜。他们五人都已微醉,哪里看得清毛豆击来的轨迹。
“你们这些刁民,胆敢袭击军爷,是不是想尝尝皮鞭的滋味了!”张大个霍地站起身喝道。他这一站起,顿时显出那叫瘦猴的军士身材瘦小,两者站在一块如同一只熊身前站了只小瘦猴,对比极是鲜明!
张大个圆睁发红的双目,瞪视客栈里一圈,在花小一与白手聚金身上略略停留才移开。而对于他身旁那四位,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关注。
“是不是你出的手?”白手聚金自是注意到了那兵士怪异眼神,压低声音问道。
“真不是我。我虽然看不惯那副嘴脸可真没有出手。”花小一一脸纳罕之色,双目略转也在暗暗注视其他人以图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但是那三个商贾低着头,一直保持着那副恭顺姿态,此刻在那大个兵士淫威下更显温顺哪有半分反抗之意。
阳光透进西窗照在客栈大堂中间偏右的位置,划分成明暗两部分。在暗影里的那人仿佛身上的暗色加深了些,不知何时明晃晃的光亮似乎掺进了些许黑斑,那老者也就愈发神秘。正因为他的神秘,人们也就越发想探查他的真正面目。
那五名军士对视一眼,同时撤刀在手发出四五声金戈交磕声,清一色的虎头尖刀,刀锋阴森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一片刺目的光华。旁边桌上的四人好似未见,依旧碰杯说笑,四人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显然是异族人。他们根本没把这五名军士放在眼里,尤其刀疤客看到军士亮刀嘴里发出嗬嗬怪声,一双怪眼里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引发了血腥气。
张大个虽然身躯健硕毕竟没有高超手段,放眼他们整支厢军除了指挥使外,哪有能与强匪侠客抗衡的身手,是以五人见状皆不由得转过脸逼视向那三名商贾。
“没有人肯承认?”瘦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