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又很寂寞的事情。
慢慢地,感觉着身上体力的流失,慢慢地,感觉着体内鲜血的流失,此时,身上的疼痛,已是让人麻木,脑子里,却是清醒的,清清楚楚地感受着,一生的荒唐,一生的寂寞。
没有家的人,一辈子都是寂寞的。
转头,半睁着眸子的人,深蓝色的眸子中,全然是安宁平静,这样淡然平静的眼神,他这短暂的一中,就这时候有过。
转头,看着靠在一旁闭着眼睛的女子,眸色中,有一丝隐隐的苦楚,有那么一瞬的时间,他很想将女子摇醒,将她狠狠地揉进骨血里,他很想,很想,剩下的半生,有她陪着就好。
只是,心中剩余的半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心里装着的,永远不会是他,有时候,他会嫉妒,嫉妒那人,不对,他从小就嫉妒,那人有着比他尊贵万万倍的身份,同样的绝色容颜,却是没有人敢对他有半分的无礼和亵渎,他,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
人,一生下来了,就注定了贫富贵贱,有的人,天生就该高高在云端接受众生瞩目,而有些人,天生就该落入泥潭,接受众生践踏,永不得救赎。命运这东西,为何,为何?他,好不甘。
这二十多年,他有时候都会想,活着有什么意思?却是又不甘,为何,灵魂比他还肮脏的人就能活得那么奢侈富贵?为何,他们就该将其他的人践踏在脚下?
“为什么,你不能早点遇上我?”
眸色中全是绝望如死灰的人,就看着身旁的女子,低声呢喃,也似浅声的哭泣,也似悲哀的控诉。
“为什么,你不能先遇上我?为什么,你不是我的?”
这一辈子,他想要得到的人,和东西,从来未曾得到过。
想到曾经那些灰暗的过去,谢九歌扯起嘴角,眼里全是苦涩。
是的,那个人是该用着看脏物一般的眼神看他,他的确是脏脏得可以,肮脏到世人唾弃的地步。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是,完整的人吗?”就似是在给她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更多的,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因为,身边的这个人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我母亲,是被他们玩死的,我就是个乱交生下的杂种,一个连自己的父亲谁谁都不知道的孽种”。
都好多年了,他都未曾想过自己的过去,对这个世界来说,他是不折不扣的异类,那时候,他觉得,满世界看着他的人都是饿狼,不论男女,都想将他拆吞入腹,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能让他安身的半分位置,他走到哪里,人们都会用惊异,看怪物又满是惊艳的眼神看着他。
似乎是很是喜欢像是他们那样异色的人儿,那个家里的男人,后来又花了高价从奴隶市场买来了一个十多岁的跟他一样的孩子,他亲眼看着,那个女子绝望地挣扎,那三人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一逞兽欲;他亲耳听着,那个女子绝望的哭喊,用着只有他能听懂的只言片语在哭喊,而那三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没有几天的时间,一个大好的女子,就不那么绝望地,香消玉殒在了这陌生又冷漠的异国,没人,会替他收尸。
他在想,他的母亲,那时候是怎样过来的?
人,为何,甘愿沦为欲望的奴隶?在他看来,那些人,好脏,好脏,每每一想到那个场景,他的胃里就是一阵的翻江倒海。
他们没有将他看做是自己的亲人过,每每看到他,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得到那些人眼中明显的暗火,他们,想要他,可惜,作为朝堂的官员,他们还是迈不出道德的最后底线,所以,他侥幸逃脱了魔爪。
只是,等待他的命运,是那样的残酷,那晚,他睡不着,所以,他抱着娘亲留下来的唯一的遗物,那跟手绢,坐在隐蔽的池塘边发呆,迷茫自己的未来,却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竟然要将他送去一个大官的府里当娈童,娈童,他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隐隐约约就想起了那日在他们身下挣扎的同类女子,送来送去,无非就是要去做这种肮脏的事情么?好恶心……
待他们都走了之后,他才终于,将胃里忍着的酸水,一股脑地全部吐了出来,身上,早已冷汗连连。
他住的院子,就是专门给那些买回来的男子或是女子住的地方,这里有人的时候,每晚上,他都能听到那些叫他恶心到死的声音。
他是一个多余的存在,这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有时候,他们都不会顾及自己这个外人在场,就在他面前开始了办事,现在他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他们是想通过这样的行为,向着他暗示,要他去学习侍候人的功夫,更或许,仅仅是为了让他早熟,好早些将他送出去,为他们的官路铺路。
他试着逃过,可惜,他的眸色,发色太异于常人了,在他们的高价悬赏之下,还没出一天,他就被抓了回去,当然,等待他的是无边的噩梦。
不过,也许是上天终于觉得,一切对他来说太残酷了,所以,给了他一个想比来说好一点点的路,他们,居然把他送给了一个大太监,这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