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泪,不知道为何,止都止不住地落下。
花朵她今日什么情况都考虑到过,甚至想过自己也可能死在这里,也许这样,魂魄又可以穿回去,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却是没想过,去买秧苗的二叔,会被人抢了簪子,连带丢了性命。
“二叔,二叔……”
整个酒楼的人,就看着似乎是失了神魂般的乡下丫头,步态慌张又焦急地往着门口的那倒在血泊中的汉子跑去。
“二叔,二叔,二叔……”此时的花朵,脑袋已经处于混乱状态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只是慌张地走到那人的身边,将人托在自己的腿上,不断地呼唤。
她见惯了生死,面对每一具尸体,能淡漠冷静地从他们身上的伤痕推测出他们生前到底遭受过什么,很多时候,见着外面等着尸检结果的家属脸上颓废哀伤的表情,没有别的多余感想,生死离别,是天地自然法则,谁都抗拒不了,她没有多余的感情去对不认识的人。
只是,现在,好多事情,都发生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不可以,不能不为所动。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她以前的那些牵绊,都没了,现在,她的身边,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就那么几个人,连这些人都失去了,那么,她就真的成了一个人了,一个人,好孤独,好惶恐,什么都没有。
“二叔,二叔,二叔……”
所有的人,包括在酒楼外面远远围观的人,就看着一乡下的丫头,抱着地上的人,重复机械地呼唤着,喊着……
“二丫,簪子,他,他把我们的簪子,抢了,那是,拿去还债的,不能拿你去……”
手指一动,刚才还闭着眼的花大成,缓缓睁开眼,唇色苍白,抓着花朵的袖子,仍是不死心地看着那大堂中间刚刚窜回来的蓝衣瘦子,却是因为失血过度,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二叔,二叔!”这次,花朵是连喊带摇都将人弄不醒,“谁要你去当了那簪子,啊?那是二婶她娘留给她的啊,我说了,这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我会把簪子拿回来的,你们为啥就不相信我?你们怎么都不相信,你们的二丫是很厉害很能干的人!二叔,你起来,起来……”
她不要失去,不要失去,这里,她就剩这些人了,这些人对她这么好,她不想失去他们,她,害怕失去,她不要一个人,不要。
“二叔,二叔,你不能死,不能死……”她花朵是不会让他死的,不会的,不会儿……
连那玄冰教的人,都似乎是忘了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这些江湖上的杂七杂八的帮派一个下马威的,好看的小说:。
最近江湖上盛传玄冰教的教主因为练玄冰诀已到九层,在突破第十层时陷入走火入魔之中,性命垂垂危矣。
于是,原来不敢打玄冰教这一神秘大教主意的帮派便开始联合起来,打算将整个玄冰教给端了,其私人目的是不是想抢下那震慑武林的玄冰诀就不可而知了。
今日,不知是谁得了消息,说是因为青云镇的“醉卧云端”酒楼最近来了一神厨,做得一手好鱼,连玄冰教的教主都慕名而来,想要一品佳肴。
于是,几个帮派的人,便是各自派了人过来蹲点,一来是探个虚实,如若那教主是别人假扮的,或是故弄玄虚,成了个纸老虎,那江湖传言可信;二来,也是寻着机会将之斩杀,为武林除害。
连那粉衣的冷漠女子,都没想到,一个乡下的汉子会冲过来,她当时什么都没想,便是一剑过去,只是为了让江湖上的人明白,她们玄冰教的人,可是不好欺负的,谁知还扯出了这么个乡下丫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一剑连这丫头也了结了,还是,就这样?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轿子中坐着的人,那人却只是看着那离轿子不远处,抱着地上的汉子不断流泪的人,淡漠的唇,微微抿住。
“丫头,我看你还是将人带走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这样吧,你二叔他的安葬费用我来出,我再给你二十两的银子你去还债吧,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
粗眉汉子看着门口的两人,心里有些不忍,自己从腰间掏出一个装银子的袋子,打算给花朵拿去。
他没发现的是,刚才还是慌乱绝望地哭泣着的人,此时已是无了声音,面色冰寒地转头,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看向他道,“谁说我二叔死了?你哪只狗眼看到了?你他妈的有闲心在这里管我的事怎么不去将这死婆娘弄死?”
她指着身边不远处那刺了二叔一剑的女人骂道:“你们这些孬种,不都是冲着这堆死人来的吗?上啊!”
“你!你这女娃儿真是不知好歹”,那汉子愣愣地看着刚才还脆弱无比的人,一下子变了个面孔,牙尖嘴利,遂即也满脸的怒气,“我好心帮你你还骂我?要是以前我早就将你娃儿给扔到河里头去了,今日看着你失去了亲人也不与你计较!”
粉衣女子,看着花朵指着她骂着脏话,几次忍不住,想上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野丫头,却是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给挡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