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逃回东宫,萧盈娣将自己关在房里,整个身子蜷缩在被子近两个时辰还是觉得冷。朝着门外不停地唤碧珠进来。然推门而入的却是小青。
小青怯懦忐忑地缓缓走到床边,低眉垂眼地说道:“碧珠被关进柴房了,嫡福晋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可以了。”
恍然醒悟,自安宁宫回来,她整个脑袋混乱,一时竟忘了早上陆笙羽将碧珠关进柴房的事。
抬眼打量眼前的小青,能近身伺候陆笙羽想必是在这宫中呆很久了,拘谨恭顺的模样不像是粗心大意之人,陆笙羽早上大发雷霆估计也是头一遭,是而那副纤瘦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白皙清秀的脸颊上浮现异样的红印,看来早上陆笙羽的那一巴掌是下了狠力气。
对小青招了招手:“你过来。”
“是。”恭敬应声,片刻不敢犹豫,几步走近。
萧盈娣抬手伸向小青,小青虽心存疑惑,却不闪躲。手指抚上那些微红肿的脸,小青身子吃痛一颤。陆笙羽因太后赐她小翠之事而迁怒小青,小青被训实属无辜,而起因与自己多少有点关系。所以萧盈娣的眼中除了疼惜还多了愧疚。
“还疼吗?”
怔愣抬头,小青惊觉行为失礼,不及看清楚萧盈娣眼中的情绪,立刻低下头,回道:“奴婢伺候不当,应该被罚,没资格说疼。”
皇宫里的女人就是这样,只要低人一等,就要卑微而活,就连疼都资格说出来。想着以后的日子,在忌惮陆笙羽今后会如何折磨她的同时,萧盈娣更担心那些黑暗中伸向自己的魔爪。
叹了口气,对小青说道:“你去把天灵膏拿来。”
不过片刻,小青拿着一个白药瓶递给萧盈娣:“嫡福晋。”
接过药瓶,手指挑起一点药膏,摸在小青脸上。小青受宠若惊,吓得面容苍白,一下子跪到地上:“这天灵膏是太后赏赐给嫡福晋的,奴婢这糙皮不值得嫡福晋浪费,嫡福晋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这天灵膏是出嫁前夜素云嬷嬷送来的,说是太后嘱咐她留着备用。天灵膏是皇室药材,有化瘀活血、止血疗伤之效。想着陆笙羽对她的那股子恨意,觉得这种药膏定有用处,没多加推辞,爽快接下。现在想来,太后或许早就知道陆笙羽对她痛恨至极,却假装不知情地送她名贵药膏,这更像是一种补偿。
如此一想,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将小青扶起来,然后将身子往里挪了一下,腾出个空地位让小青坐下。小青迟疑不敢坐,萧盈娣索性都扯她坐下。
手指轻轻揉散小青脸上的药膏:“药就是用来疗伤治病的,发挥了它本该有的作用就不算浪费。”
小青仔细听着每一个字,偷偷抬眼瞧着这位入驻东宫的嫡福晋,只见她峨眉淡扫,眼含春水,皮肤细腻如同白瓷,只是白皙中带有些许苍白,但并不影响她不施粉黛下的天然美貌。都说皇宫里的美人是蛇蝎心肠,身处皇宫多年,小青更是最为清楚。那些关于嫡福晋做格格时的流言蜚语曾四处流窜,未亲见,她就对萧盈娣早已是不存好感。可如今她心里却趟过暖流,卑屈人下而麻木的心在这一刻多了感动。
涂抹均匀,萧盈娣扯过腰间手帕擦拭手指,嘴里则叮嘱小青:“这药见效快,明日醒来脸应该就能消肿了。”
擦完手指,将药瓶递给小青:“这个你先拿着,若明日起来,脸还是红肿未消,你就再涂抹几次。”
小青并未接过药瓶,而是不停摇头:“嫡福晋,这可使不得。您亲自为奴婢擦药,已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深知这天灵膏稀有,日后您难免不会有磕碰,这珍贵药膏用在您的金枝玉体上才是真正发挥了其功效,奴婢这点伤不碍事的。”
见小青执意不肯接受,萧盈娣也不想强求,毕竟这宫里闲人太多,是非也多,宫女住所有天灵膏这种东西确实不妥,惹人猜忌。
想着今后身处皇宫,即便无心争权斗势,可为了自保也不得不了解一些宫里的事情。虽说以前时常被太后召进宫,但她进宫也都去了安宁宫陪太后,对于皇宫里的人与事知道甚少,加之三年离京,再回来时,对于皇宫了解就更加少了,除了几乎等同全然不知。
让小青收拾好药瓶,便让其留下,同她说说皇宫里的人事。
原来后宫之中,除去皇后,得皇上宠爱且为人所知晓的不是只有贤妃和前不久刚纳进后宫并连晋多级的元嫔,以及盛宠已过的庆妃,还有贤妃之前,真正得皇上心的颜妃——陆笙羽的生母。
较之其他几个妃子,萧盈娣都略知一二,而这个颜妃,萧盈娣是第一次听人提起。颜妃盛宠之时,皇上还年轻,萧盈娣尚未出世,所以听小青提起颜妃,忍不住来了兴致,打断小青的话。
“那颜妃人呢?”
见萧盈娣细问,小青反而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萧盈娣不明所以。
小青忽然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将头伸出去四处张望了几下,见屋子周围没人,这才关上门,走回床边坐下。
小青将身子凑近萧盈娣几分,声音明显比方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