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绯衣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张到僵硬的身体也松软了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可还没等她抬步,心又悬吊了起来,疾声惊呼道:“晚儿,小心身后。”
顾晚凉傲然挑眸,正对上摩柯古怪而扭曲的笑脸,不等她有时间思考摩柯的笑容因何而来,身后一股腥风传来,警示着危机的再度降临。
她不慌不忙地撤剑,可下一刻她却愕然发现剑尖被摩柯用力锁在心口,这才恍然大悟摩柯为何笑的如此古怪:自古剑客都嗜剑如命,剑离视为败,剑断视为亡,摩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拼劲力气以血肉锁住她的剑尖,给金龙有可趁之机。
顾晚凉在心底冷嗤一声,扭身转到了侧边,握剑的右肩放空,翻手就是一掌,重重地打在摩柯的肩头,与此同时,她左手倏然扣住轻颤的剑柄,猛地使劲一拔。
摩柯的身体往后飞去,被那些飞驰而来的木箭生生穿透,重重地摔落在地。而碧落余情剑也在惯性之下疾速撞下后方,“铮”的一声厉响,剑柄正好撞在从后方窜上来的金龙额头,两种力道互相撞击之下,金龙一时间也有些犯懵,而碧落余情剑则被它撞得反弹,疾飞向顾晚凉,。
刚才的那一掌令她原本只是发麻的右肩起了一阵撕裂的疼痛,紧接着有一种凉意在伤处弥漫开来,顾晚凉不必低头查看也知道是自己的肩头撕裂出血,可眼下顾不得她多想,面前碧落余情剑带起风声凛凛,来势汹汹,她一个小跳侧身避开剑锋,瞅准时机用未受伤的左手一把抓住剑柄,虽说是减缓了去势,却也带给她的手臂一阵麻意。
这时,金龙却是蛇口大张,但这一回它并非要吞吐毒雾,而是往地上吐出一大口黑色的液体,接着蛇身一软,倒在了摩柯的身边,它那恢复成冷绿色的蛇眼一瞬不转地注视着眼前的摩柯,蛇信一吐,轻轻地舔舐着摩柯的脸。
顾晚凉绷紧心神在一旁冷视了金龙许久,确认金龙不会再暴起偷袭,心头不由一松,才发现浑身的气力也失了大半,手脚微微发软,有些站立不稳。
此刻,一个温暖的怀抱及时迎了上来,将顾晚凉纳入怀中,忧心忡忡地盯着那绽开在顾晚凉右肩上的血花,心疼地说道:“晚儿,你还好么,这伤口一定很疼吧?”
看清了来人是唐绯衣,顾晚凉轻缓了一口气,扯出一抹浅笑,“我没事。”说话间,身形微动,却是想要从唐绯衣怀中挣脱出来。
唐绯衣哪里容得顾晚凉乱动,小心地注意着不弄疼她的伤处,那扶着顾晚凉腰间的双手微一用力,将那人牢牢地圈在自己怀中不放,口中轻责道:“你都受了伤了,不要乱动了,我现在就抱你回去替你包扎伤口。”说着,身形稍稍一矮,想要将顾晚凉抱起来。
“等一等。”顾晚凉用右手轻推着唐绯衣,想要阻止那人抱她的动作,可受伤的肩头让她的这一推完全使不上力,只得无奈地说道,“我肩膀上的伤是小事,趁着现在,我们先取了那金龙的鳞甲。”
唐绯衣的动作一滞,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难道取金鳞的事情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让顾晚凉可以将自己的伤势置之不理?她知道顾晚凉重视顾晚飞,也着急顾晚飞的病情,但是她还是由衷地希望顾晚凉终有一日能真正地重视起她自己来。
额头垂落的青丝遮挡了唐绯衣的眉眼,让顾晚凉瞧不见她的神情,见那人并无松开她的意思,不禁又出声催促:“绯衣你先放开我,现在是取金鳞的最好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唐绯衣松开揽腰的手,却霍然起身拦在了顾晚凉面前,视那人轻蹙的眉头不见,抢先道:“取金鳞的事情还是我去,你把剑借我一用。”
“可是……”顾晚凉冷睨了伏在摩柯身上的金龙一眼,仍有些不放心。
“不要可是了,我自己会小心一点的。”唐绯衣朝着顾晚凉伸出手,眼神坚定。
顾晚凉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碧落余情剑递了过去,看着那人接过剑,快步地朝着金龙走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人的每一步而紧张起来,视线一路黏着在唐绯衣身上,片刻不离,而左手也捏起了惊神指的指诀,提防着金龙的异动。
唐绯衣凝神一步步地靠近金龙,但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是,金龙对于唐绯衣的靠近可以说毫无反应,它只是以蛇首轻轻地磨蹭着摩柯,似是这样就能将它的主人唤醒过来,这“主仆”情深的场面让唐绯衣也不由为之恻然,想不到阴冷狂暴的金龙也有这样的一面。
撬取金鳞的过程可以说相当的顺利,唐绯衣小心地从金龙身上拔下金鳞,看着蛇身因为剧痛而再一次地抽动,她敛下眼实在不忍再看,扯下一块布料将金鳞包裹后放入怀中,起身回走。
“两位果然不负所望,为我苗族诛灭了摩柯这个败类。”金珠尼率了十多人赶了过来,见了摩柯的死状,那平淡的语气中也染上了一丝喜色。
顾晚凉一心关注着唐绯衣,竟浑然不察金珠尼的到来,被她的话语一惊,顾晚凉凝眸望去,冷冷地回道:“‘蛊王’不愧神机妙算,这来也来的恰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