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摩柯仍是抱着一定的疑问,这疑问憋在她心底有好几日了,现在她终于忍不住要问出口了,“我只是不放心那两个汉人,万一她们刺杀摩柯不成功,就会给摩柯借口向我们发难,那我们隐忍了那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人淡淡地说道:“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摩柯一定会死在顾晚凉手中的。”
那人的语声虽是淡淡的,但其中却隐含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金珠尼咬唇沉思了一会儿,终是重重地一点头,不再纠结先前的那个疑虑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疑团藏在她心底,她实在不知还要不要再问。
那人眼神一动,将那个稍小的木偶拿到眼前,让木偶背朝着金珠尼,另一手的指尖轻柔地抚上木偶那张空白的脸,缓缓地滑动起来,似乎是在那片空白上细致地勾勒着些什么东西。
她明明只专注在木偶上,两人明明隔着两张面具完全看不到对方的神情,那人就那么一边指下不停,一边说道:“金珠尼,你一直都不喜欢将事情藏在心里的,不是么?”
金珠尼不再犹豫,“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阿姐你是向着那两个汉人的,可是既然你想帮她们的忙,为什么不直接一点,而是要绕出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呢?”
那人好像是被难住了,沉默良久,才缓缓叹道:“人,总是要有些经历,才能更好的感悟,不是吗?”
余音袅袅在耳,金珠尼却能感觉到出那人言尽于此的意味来,当下闭口不言,静静地陪在一边,。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那人的视线终于缓缓地从木偶的脸上挪开,微微抬眸,见金珠尼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抿唇轻轻一笑,将手中的木偶递了过去。
金珠尼回过神来,从那人手中接过了小偶人,这偶人的脸是贴在她掌心之上的,她敏锐地感觉到那偶人原本光滑的脸面上有了一些细微的凹凸感,刚才阿姐是在为这偶人画颜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偶人翻转身来,一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底,让她心中猛地一颤。这张笑容洋溢的年轻面容分明就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她不敢置信地望向那人,眼眶里有一股湿意在鼓动着。
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在这一刹那,喷涌而出。
她是出生在这个寨子里的,只是在她还年幼的时候,阿爹阿娘就因为生病而相继去世,自那以后,她变成了一个孤儿,也是自那时候起,她开始跟随着寨子里的老婆婆学蛊。
等到长大了一点,她才明白并非寨子里的所有人都会用蛊,每个学蛊的孩子都是经过挑选的,没有灵性的孩子是无法与蛊沟通的,而老婆婆说,她是所有学蛊孩子里最有灵性的,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蛊婆。
事实上,她学蛊真的学的很快,在七八岁的时候,她已经掌握了许多种厉害的蛊术,这时候那个教她养她的老婆婆说,她是时候去星罗山历练一番了。
在寨子里流传着一个关于星罗山的传说,传说山顶上住过一个神一般厉害的蛊师,这山间的虫雾就是那蛊师布下的,每个学蛊的孩子都要去星罗山待上一日,若是能活着下山,那就是意味着这个孩子得到了蛊师的认可。
那时候她以为去山上待上一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她不知道的是二三十个孩子里可能只有一个孩子能活着下山,其实,这也是甚少人学蛊的原因所在,没有一对爹娘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丧命在星罗山的虫雾之下,他们宁可这些孩子一辈子都不会用蛊。
当她踏入漫天的虫雾之中,那些静化成雾的飞虫们疯狂地朝她扑来,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衣服中,啮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但与此同时,她体内的蛊感应到飞虫的攻击,也纷涌而起不断地吞食着那些接触她皮肤的飞虫,让她得以一步步地在虫雾之中前行。
可惜,不过半日的光景,她便再也走不动了,面对着这些潮水般涌来的飞虫,她体内的蛊也抵挡不住,她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风力”给扑倒在地,意识模糊前,她最后的感觉,还是飞虫撕咬肌肤生起的那种刺痛。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见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大姐姐坐在她的床边,用沾着清水的纱布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脸,她正是被这种清凉的感觉唤醒的,在看见那个大姐姐的刹那,她真的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
原来星罗山的山顶还住着仙女,原来仙女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当记忆渐渐回笼,金珠尼看着眼前这个罩着冰冷面具的女子,心中骤然腾起一种冲动,她很想揭开那张面具,看一看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是否还是如她记忆深处的那样,眉目间都带着阳光的暖意。
可是她不敢,这种冲动宛若流水一般,从她心头冲刷而过,逝去无影。
金珠尼垂下眼,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偶人的脸上,唇角微微翘起,无声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坑爹的晋江抽风了~~~更新晚了,不好意思亲们~
这个笔记本用着真心不习惯啊,感觉排版就有些习惯,唉。木鼠标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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