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白日里繁闹的南漳县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在街上走动的人越来越少,不少宅子的大门口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照亮,尤其以悦来客栈为最,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又大又亮,让人在老远处就一眼看清“悦来客栈”的金字招牌。
“悦来客栈真是武林住宿第一品牌啊,走到哪儿都能瞧见,晚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唐绯衣长舒了一口气,走了一天了走得她脚底都有些痛了,等会一定要让小二烧盆热水好好泡一泡脚,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你猜这悦来客栈的老板是不是全国首富,都开了那么多家分店了啊,这一天得进账多少银子呐。”
顾晚凉并不接她这话茬,反而水袖一扬,隐隐指向了一个方向,唐绯衣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注目过去,从她的角度看见的是长街的一个拐角处探出一盏昏暗的孤灯,在灯笼的耀光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正疑惑间,顾晚凉缓缓道:“那儿有个馄饨摊,你要不要过去?”
其实,顾晚凉心中也很是惑然,她余光扫过那馄饨摊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身边那人现在这个点儿是不是还饿着,想到那人饿的时候的窘态,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一翘。
唐绯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不说还好,一说真觉得有些饿了,“要去要去,都好久没有吃过馄饨了。”
两人走近了一些,孤灯是挂在木推车的车头,灯光后面有个佝偻的老头子靠着墙打着瞌睡,被她们的脚步声惊醒,老头子揉着眼睛站起来,咧开嘴招呼道:“两位姑娘,我这儿的馄饨皮薄馅足,要不要坐下来吃上一碗?”
唐绯衣看了看顾晚凉,见她没有特别的表示,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好啊,给我们来两碗,其他书友正在看:。”
见有生意来了,老头子喜笑颜开地转过身忙活去了,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白瓷的大碗里盛着泛着少许油花儿的高汤,十来个官帽样式的馄饨在碗里浮浮沉沉,周围点缀着嫩绿色的葱花,只一看,便引得人食欲大振,老头子搓着手,热情地说道:“馄饨得趁热吃,你们快尝一尝。”
“这味道真的好香。”唐绯衣吸了吸鼻子,一股鸡汤的浓香混着葱花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拿起一双筷子用碗里夹起一个馄饨,往嘴里一送。馄饨还有些烫,但唐绯衣并不在意,一口咬下去,薄薄的馄饨皮里带着一股鸡蛋的味道,浓郁的肉汁从里面流了出来,香气溢满整个口腔,她眯起了眼睛,满脸幸福的样子。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还藏着一家这么好吃的馄饨店,果然美食是要发觉的。
像是被她这种幸福感染,顾晚凉也夹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咬了一口后不由一愣,这种味道与她小时候娘亲做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看向一旁的老头子,淡淡地问道:“老人家,你是常州人士?”
唐绯衣从馄饨碗里抬起头来,不解地说道:“馄饨的味道不是都差不多么,不过这碗尤其好吃。”
老头子摆摆手,“我家老婆子是常州人士,这馄饨的做法还是她教会我的呢,小姑娘真厉害,一下子就让你给尝出来,你也是常州人?”
顾晚凉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继续吃着馄饨。倒是唐绯衣钦佩地望了她一眼,指了指面前的碗,口齿不清地问道:“常州的馄饨有什么讲究?”
“也没什么大讲究,常州那儿的人喜欢在和面的时候加个鸡蛋,这馄饨啊,也叫做蛋皮馄饨。”
唐绯衣恍然大悟,她说怎么馄饨皮里吃出一股鸡蛋的味道,挑眼看向顾晚凉,心中滋生出一丝欢喜,原来她是常州人士,又多了解了她一点呐。
顾晚凉一连吃了好几个馄饨,每个都是细嚼慢咽的,像是在回味儿时的那种味道。“你不吃你的馄饨,盯着我做什么?”她刚搁下筷子,一抬眼就见唐绯衣怔怔地盯着她看,微微皱眉道。
唐绯衣的碗里早没剩下几个馄饨了,她几口吃完,又捧起仍热乎乎的馄饨汤,叽里咕噜地全倒进肚子里去,放下碗,意犹未尽地叹道:“这汤也特别好喝。”
“不是老头子我自夸,在我这里吃过的客人都说好吃,还说下一次再来光顾我呢。”老头子得意地笑道,他说话间,顾晚凉已经摸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他,他并没有接过,而是歉然道,“这银子我找不开呐。”
“老人家,不必找了。”顾晚凉将碎银放在桌面上,看了唐绯衣一眼,起身往悦来客栈的方向走去,“我们走吧。”
唐绯衣斜了一眼顾晚凉面前的白瓷碗,里面还剩了大半的馄饨,目光一转落在顾晚凉的背影上,总觉得这一顿馄饨吃出了她的心事,轻叹了一口气,抬脚跟上。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唐绯衣突然“咦”了一声,悦来客栈外的红灯笼敞亮得很,但大堂内却是一点光亮都没透出来,似乎已经打烊了的样子,“奇怪了,客栈有那么早关门的吗?那今天晚上我们要住到哪儿去呢?”
顾晚凉一点儿都不着急,淡淡地说道:“我们今晚住悦来客栈对面。”
悦来客栈对面?唐绯衣将目光移到了顾晚凉所说的地方,借着悦来客栈那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