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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通灵,识得这一招剑法的厉害,血盆大口往内侧一偏,以头部的鳞甲为盾,卸去了这一刀的攻势,随即掉转头,对准顾晚凉喷出一口黑雾。
照理说,顾晚凉以一式“天河问道”意在逼退金龙,此招生效大半,金龙攻势一顿一缓,她已借机退后十数丈远,应不至于沾染到这团黑雾,可天时地利并不在她这一边,金龙处在顺风之位,加快了黑雾扩散的速度,足以赶上疾退的顾晚凉。
迎面袭来的腥臭之气越来越弄,眼见黑雾迫在咫尺,顾晚凉急中生智,顾不得隐藏自己的武功底细,水袖拂动,气势凌厉地朝外一卷,竟是自断了内袖让雪白的纱布迎着黑雾飘去,左手捏起“惊神指”指诀,连着数下均衡地扣在白纱之上,推动白纱迎前裹住黑雾。
黑雾穿透白纱,来势为之一缓,让顾晚凉在退力渐竭之事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当下双足再度点地,身形若纸鸢般翩然飘远,落在唐绯衣身前,右手执刀垂在身侧,刀锋指地。
而那块白纱,被蚕食出错落的破洞,缓缓飘落于地。
而另一边,唐绯衣找准了姜淮胸口与左臂上的几处大穴,指尖凝了又松,松了又凝,这般犹豫不决过了片刻之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气,运指如飞,快速地点在这几处大穴之上,护住他心脉与手臂。
唐绯衣初次尝试点穴手法,整个人紧张地不得了,她见姜淮的手臂渐渐止住了血流,不由得心中一慰,缓缓吐出提着的那口气。
这时,她觉得眼前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月光,仰起头凝目望去,只见顾晚凉立在她的身前,如水的月光泄在她惨淡的面容上,越发显得她清冷若玉琢。她的目光往下一挪,敏锐地发现顾晚凉执刀的右手轻颤不已,虎口处现出一抹殷红。
唐绯衣心头一紧,倏而起身,站到顾晚凉的右侧,一咬牙,探出左手覆在顾晚凉的手背上,微微使力向内一紧,低声轻语,话语间的关心显而易见:“你的手受伤了。”
唐绯衣的掌心内带着暖暖的温度,让顾晚凉微凉的肌肤生起了一丝细微的刺痛,不知为何,顾晚凉并没有抽手而出。
摩柯将顾晚凉情急之下使出的惊神指法看入眼底,同样的指法他二十年见过一次,只凭那一次,就足够让他刻骨铭记终生了。
摩柯俊秀而年轻的脸在一瞬间爬起无数的褶皱,就仿佛方才所见的那张脸只是一张精致的面具,而这张面具因为二十年后重见惊神指而出现了裂痕,裂痕随着他逐渐扭曲的脸而不断扩大。他放开玉笛,厉声质问道:“惊神指!你和叶知秋是什么关系?”
玉笛曲断,金龙懒洋洋地斜睨了她们一眼,寸寸回缩退回摩柯肩头,绕着他的肩头游动。
摩柯提到叶知秋时,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深沉的怨毒,以及那张扭曲得快辨别不出模样的脸,都让顾晚凉肯定,摩柯与师父之间有深仇大恨,她何不利用这一点继续刺激摩柯,待他狂怒失了理智,她也好伺机出手,于是故意轻蔑一笑,道:“你还不配知道。”
摩柯怒极反笑,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顾晚凉,语气森冷:“等会你就会求着要告诉我了。”说罢,便执起玉笛重新吹奏起来。
和着玉笛声响起的是树丛间不断传来的“沙沙”声,这并不是风拂过叶子的“沙沙”清响,而是……
唐绯衣与顾晚凉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惊色,显然她们都明白这发出“沙沙”声的是一种动物,一种在夜里让人胆寒不已的动物——蛇。
狼虽凶残,始终比不得蛇之阴毒。是以,夜行林中的人宁愿碰上狼群,也不愿意碰上这出没无声,让人防不胜防的冷血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