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也能说出三四,可老四这脉象却令她百无头绪,她下意识地偏头看莫紫莜,却见她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的,却并无责怪她的意思,突然间灵光一动,莫非老四的情况根本不是中毒所致。
但若不是中毒,那又会是什么东西能使得脉象变得如此诡异的呢?
老四顺着唐绯衣的目光一起看向莫紫莜,喉间几番滑动,正待开口询问之时,莫紫莜懒懒地站起身,冲着唐如瑟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唐六姑娘,有人请我们上楼,你说,这是去还是不去呢?”
唐如瑟了然一笑,将手中茶杯轻轻放回桌上,款款起身,看着老四淡声道:“烦劳带路。”
老四只能先吞下疑问,点了点头,侧身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在前引路率先走上了楼梯,唐如瑟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而唐绯衣与莫紫莜落在最后。
“怎么,还没有想到?”
唐绯衣愁眉更甚,可偏生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头绪,只得郁闷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忍不住低声追问,“师父,到底是什么原因?”
莫紫莜似是没有听见,径直往上走着,待走到二楼的楼梯口,突然转身,无声地说了一个字。
唐绯衣先是一愣,随即就学着莫紫莜的口型自己默念了一遍,脸上顿现出惊色,原来莫紫莜说的是——蛊。
寒水之牢不见天日,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这里永远的光亮似乎只有粼粼流动的水光,勾衬出漫漫无垠的幽深。
楚若依旧是双手环胸地背靠在冰凉的铁栏上,有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身前的一切,水光不时晃过她的面颊,让这张容颜无端增添了几分冷锐,神情间越发与顾晚凉相似了。
这几日她几乎把所有醒着的时间都花在注视顾晚凉上,而这人在解蛊以后却是一直昏睡未醒,就这样看着一个毫无反应的人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都没有一点厌倦的感觉,甚至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原本淡然的目光渐渐地掺入了一些别的东西……怜悯。
就在这片沉静里,楚若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她在看着顾晚凉,而有人同样在暗处注视着她,她蓦然一偏头,目光漫向牢外的甬道。
在甬道的拐角处,正斜倚着一道欣长的身影,学着她的动作,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
“是你。”楚若微微一皱眉,滑出口的声音却比先前显得低沉发哑,“怎么今天轮到你给我送饭了?”
夏暝色冲着她一摊手,悠悠地向着她过来,“这等大事可轮不上我,我来是有消息通知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楚若目光微敛,似是对她所谓的消息兴趣缺缺。
夏暝色也不在意,接着继续说道:“我刚收到琴绝传回的消息,从此以后,观澜楼在江湖上将不复存在了。” 她微微一顿,似乎真的将眼前的楚若当成了顾晚凉一样,“与你为敌的一大阻力不见了,对你而言,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我现在这样境况,观澜楼在与不在与我毫不相干。”楚若摇摇头,平静的脸上全无波动,“所谓你的坏消息呢?”
夏暝色拂了拂衣袖,轻叹,“我要离开扬州了。”
楚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转眼看她,却只看见那人一脸的正色,并不像是随意的一说,而且她这所谓的离开,似乎会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你要走?”
夏暝色饶有兴趣地凑近铁栏,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停落在楚若那血色不足的唇瓣上,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看样子你是舍不得我离开,所以这真是个坏消息呢。”
楚若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别开目光不愿再理会夏暝色。
“喀嚓”,锁孔里传出一声清响。
楚若不自觉地向门锁方向看去,正看见夏暝色笑吟吟地拨掉铜锁,一伸手将寒铁的牢门推开,“虽然我要走了,不过临走前还能帮你一个忙。”
牢门被打开一个弧度,这弧度的里外终于没有了铁栏的阻隔,楚若有些怔然地看着那毫无遮拦的空间,只要往前走几步,她就能摆脱这个禁锢的大牢。
直到身前有一片阴影倾压下来,楚若惊然地发现夏暝色已逼近她面前,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背上已抵住冰凉的墙面,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要放我离开这里?”
“不是。”夏暝色不再逼前,却朝着楚若伸出手,无视着楚若骤变的冰冷的目光,慢慢地探向她的脸颊,似欲抚摸。
楚若还来不及做出抗拒的动作,就见夏暝色的手在她咫尺前拂过,下一刻却感觉到胸前微微一凉,竟是被夏暝色瞬间封住了穴道,但那双手并未就此停下动作,反而缓缓地在她身上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