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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亮有灯光的地方,正有一位带发尼姑,给庵房内的梅花灯注油拨捻。
但见这个带发尼姑脸带愁容,双目少神,手持油壶,愣有半晌,才给几盏油灯注满油料。
灯芯“噼叭”一响,她才扭头瞅了瞅墙上自己的影子,又看看屋外下个不停的大雨,正所谓顾影自怜。
她叹了一口气,正要转回内屋,忽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外望了几望,见天气已近昏暗,乌云密布,不见有晴和之象,就关紧窗户,款步回到里屋。
这一切,被藏在屋檐下屏息凝神的梦痕秋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免一怔。
梦痕秋心道:
“这是谁家的女子,为何独自一人,在这梅山涧霞岭的尼姑庵,她的家人真是够狠心的。唉,修行是一条寂寞之路啊!”
心里在想,眼睛兀自向里面窥探。又见那女子从里屋转身走了出来,手中已然多了一把梅花伞,似乎是要出门。如此大风大雨,她独自一人想去何处呢?
但那女子却坐在了椅子上,眼睛一个劲儿地对着屋门看,看着看着,便叹出声来。
梦痕秋暗道:
“她不知是在等人,还是因为雨大风狂、天色昏暗而不敢出门?”
就听那女子叹了一声后,自言自语道:
“嗨,怎么还不见回来?莫不是出事了吗?”
果然是在等人,只是不知在等什么人。
梦痕秋本来还打算现身上前,求个宿处,见此情景,只好藏住身形,看看这女子究竟在等什么样的人。
工夫不大,忽从远处风雨之中传来夜行人“啊嗬——”一声长啸,啸声非常宏亮。
梦痕秋暗暗笑道:“果然来了!”急忙向远处看去。
只见一人在雨中影影绰绰,疾飞若燕,轻功煞是矫捷雄厚。
一会儿工夫,那人已来到屋前,戴一顶斗笠,低着头,却也不用敲门,径直推开屋门便进到屋内。
那人见那女子正在巴望等候,遂摘下斗笠,微微一笑,言道:
“表妹,你等着急了吧?天下雨,路上耽搁了一下。”
梦痕秋一见此人,顿时心中大惊。
但见此人戴一张人皮面具,只是与回头客不同的,是面具上涂了些颜色,腰间也是挎着一口宝剑。怪了,又是一个神秘的人。
那女子盈盈一笑,接过斗笠说道:
“表哥,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语气中甚为着急。
神秘人“唉”了一声,言道:
“不知为什么,那些人口风甚严。或许是时间久了,本来应该有的线索,也都断了!不过,表妹你勿要着急……”
那女子听到这里,也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表哥,这都是我命苦。你历尽重重险阻,才进得梅山,又累得你三番五次为我的事奔波,我真是……先进里屋喝口梅子汤吧!”
神秘人笑道:
“梅山之中,还有梅子吗?”
那女子说道:
“那还是我来梅山之前,从老家带来的种子,这几年也结了好几回了。”
二人进了里屋,又听那女子说道:
“表哥,把脸上那劳什子取下吧,反正又不会有人看见。”
只听“刷”的一声后,神秘人哈哈笑道:
“若不是怕被一个人认出我来,又何必整天戴着这劳什子?怪难受的,像脸上捂着一层冷霜。表妹,我看你气色很不好,明天雨停后,我先送你回乡下去吧,家人都无时不在牵挂于你!”
那女子泣声言道:
“表哥,这全在命。这件事没有个水落石出,我哪会有心思回乡下呢?若是真的回去,整天还不是茶不思、饭不想?表哥,你能来看我,我从心眼里高兴,但这事过了许多年,我就是想放也放不下。唉,你若是早来几年,那就好了!”
女子说完,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神秘人劝道:
“表妹,你不用担心。你不想回乡下,就暂时住在庵里好了,反正有佛相伴,总比与人交往要清静得多。你一天几炷香,兴许心里会好受些。我自会用心去打听,我就不信,就得不到半点消息!”
神秘人忽又说道:
“今天,我在涧霞岭关口附近,正巧碰上一个叫公孙野王的善男帮弟子,他把守关口,我便与他周旋。后来突然见他与一个女子发生角斗,我便没有再上去管这件事,就飞身闪开了。不知那个女子是什么来路?”
梦痕秋听了,心中笑道:
“原来你也正在打听我的底细!”急忙俯耳再听他们讲些什么。
那女子哭了一阵,又问道:
“表哥,那女子会不会也在插手此事?她与公孙野王莫非有什么瓜葛吗?她是不是梅山信女帮的人?”
神秘人缓缓言道:
“看来那女子也不像梅山中人,她后来发现我时,一路跟来,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