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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人爬到回头客面前,以指代笔,奋笔疾书,写下了“逍遥道灭,剑下留生”八个大字,便轻叹一声,嗓子中“咯”地一下,竟已然魂归九泉,没有了脉息,面色倒还平静。
此人正是逍遥洞洞主逍遥子。
青梅师太率先扑了过去,放声大哭,叫道:
“师父,师父!你这是何必啊?逍遥道岂能不存?”
祁城子和白伯书翁也号啕大哭,边哭边跪了下来,对着逍遥子的尸体叩头大已。
回头客那一剑,也就没有刺下来。他见逍遥子临死尚能申明大义,保护三个弟子,禁不住暗中也感慨万分。
黑白三老这一通大哭,的确也发自肺腑。
逍遥子正也罢,邪也罢,对这三个弟子还算和气,尤其在棋术上对他们更是偏爱。
哭了良久,黑白三老这才忽然想起回头客,急忙四下里望时,只有梅山的一些樵夫远远地向洞内张望,哪里还有那冷面异常的回头客?
但黑白三老心中明白,回头客的确是给了师父许多情面。否则非但师父的性命不保,就是再死上黑白三老,也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只是,回头客缘何栖身于逍遥洞内,师父明明知道,却偏偏不说破,这其中的曲折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永远都无法明白了。
祁城子擦干眼泪,颓然说道:
“师父已经仙去,丁师伯也已归西,他们之间的是非恩怨,总算有了一个了结。师父临终写下的八字遗嘱,我等自当遵从。唉,你们看此事如何是好?”
白伯书翁点点头,泣声说道:
“看来,‘逍遥道灭’是师父早有的意思,只是一直在等丁师伯前来了结旧怨罢了,而‘剑下留生’却是情急所为。”
青梅师太叹声言道:
“老尼早就说过,梅山不可不自量力、为恶江湖。当初梅山第一剑玄子圭被杀,老尼我即申明了此意,却遭到司马寻欢的讥讽,结果司马寻欢也未能逃过厄运。今日之事,乃我们黑白三老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丁百源不是回头客的对手,师父又死在回头客的掌中。就凭我们黑白三老,再加上梅山那些乌合之众,又岂能挑起称霸武林的重担?祁城师兄恐怕不能为师父报仇,白伯师兄同样也不能为师父报仇,我一妇道尼姑,就更无能为力了。唉,不如就坡下驴、顺水推舟,既听从师父的遗嘱,又不至于激怒回头客。至于梅山其他人与回头客的恩怨,就由他们自己去了结吧!”
祁城子急忙点头言道:
“青梅师妹果然想得周密,我等且回黑白谷下棋去吧!师妹的棋艺定会是又有许多长进了吧!”
黑白三老旋掩埋了师父逍遥子,也一并埋葬了大师伯丁百源,之后,走出逍遥洞,纵起身形,一路无话,返回黑白谷去了。
先不提黑白三老怅然而归,且说这一天夜里,南宫不凡挑亮八盏桃花灯,恭候丁百源的到来。
月已上树梢,还是不见丁百源的影子。南宫不凡正想凌空观望,忽然听到蛱蝶谷口方向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和嘈杂的说骂声。
南宫不凡急忙与方白梅一齐疾纵身形,飞足而往蛱蝶谷口。趁着月色,但见善男帮的韦婆楞正与南郭罗汉一边争执,一边打斗。而柳冠宗则站在一旁,握笔而静观。
南宫不凡心中奇道:
“善男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南宫不凡正想近上前去,方白梅急忙言道:
“善男帮一个个均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还是听听看看再说!”
二人隐去身形,凝耳细听,凝目细望。
但见南郭罗汉一拳打出,拳风呼呼,直扑韦婆楞,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韦婆楞“哇哇”大怒道:
“你胆敢犯上作乱,简直是反了!”
龙虎剑向上一挑,剑光锐迸,寒气逼人,迎住南郭罗汉。
南郭罗汉向旁一闪,口中忿然言道:
“你身为善男帮帮主,却容不得帮内弟兄,反而说我犯上作乱,岂有此理!”
这时,才听柳冠宗在一旁说道:
“还是先去蛱蝶谷找方白梅帮主谈正事吧!你们二人的事,等回到帮内再说说清楚,如何?”
二人这才收住身形,但四目怒瞪,显然火气未消,余怒犹在。
方白梅悄悄一拽南宫不凡,轻轻说了一声:“快回梅花屋!”便双双疾飞而起,悄然隐没于梅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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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大,韦婆楞已带南郭罗汉和柳冠宗来到了梅花屋前。三人见屋外高挑灯盏,自是惊奇,便高声一呼,早见南宫不凡出来相迎,请三人进到屋中。
方白梅正襟危坐,见三人进来,只就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了见面礼。
方白梅淡淡一笑,说道:
“善男帮韦大帮主今夜光临我蛱蝶谷,莫非有什么急事?”
韦婆楞听了一怔,急忙言道:
“怎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