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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先秦诸子散文(26)(3 / 3)

其符。符契之所合,赏罚之所生也。故群臣陈其言,君以其主授其事,事以责其功。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诛。明君之道,臣不得陈言而不当。是故明君之行赏也,暖乎如时雨,百姓利其泽;其行罚也,畏乎如雷霆,神圣不能解也。故明君无偷赏,无赦罚。赏偷,则功臣墯其业;赦罚,则奸臣易为非。是故诚有功,则虽疏贱必赏;诚有过,则虽近爱必诛。疏贱必赏,近爱必诛,则疏贱者不怠,而近爱者不骄也。

【赏析】

战国末世,诸侯或外惧强秦,内忧篡弑;或觊觎邻国,蓄谋蚕食鲸吞。这些国家的君王无不急于谋求退可以保国全身,进可以中原逐鹿的贤臣良策。韩非撰《主道》,谈的正是入主固本全身的方略,这自然是诸侯国主喜闻乐见的话题,韩非也正想以此见知于诸侯。

韩非认为,人主治国,首要之道在于持“虚静”以临朝野。在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战国时代,提出以虚静治国的主张,乍听起来未免觉得迂阔。“虚静”一词常见于道家典籍。“万物之变”范围极广,本文实际所指在朝廷之内,具体指的是君主御臣之术。“虚”谓为人主者当倾听臣工之言,胸中不可存先入为主的成见,不要轻易表示可否,让臣下畅所欲言;然后在实际工作中考查、验证,看看此人所言是否具有真知灼见。“静”指的是在复杂多变的局势中始终保持镇静,头脑清醒,不致目迷五色。于此可见,韩非倡虚静,是用道家的词语推销法家的治术。

当然,韩非以法家言“虚静”,决不会是“盗版”。他对“虚静”在治道中的作用,有独特、深刻的领悟和创见。在政治生活中,凡居下位者总爱察言观色,以窥伺、揣摩入主的心态,然后投其所好,逢迎阿谀,邀功取宠。入主的个性一旦为佞臣所掌握,就容易陷入他们的圈套中,受其蒙蔽,为其操纵,终致大权旁落,变成他们的傀儡。如果入主保持虚静,喜怒不形于色,臣下便会觉得主上莫测高深,无从窥伺;他们自己也就无法伪装,本来面目必然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让入主看得清清楚楚;入主乃得一一辩明此辈的智恩贤不肖,使贤能者居位,各得其所,谄谀者无所遁形。君主不消运用自己的才智就能建立事功,不消依靠自己的勇武就能致国家于强大,取得“明君无为于上,群臣竦惧乎下”,“有功则君有其贤,有过则臣任其罪”的政治效果。做到了这一点,即使国君贤智不如臣下,也能“不贤而为贤者师,不智而为智者正(长)”。韩非在《主道》篇中倡言为人君者必须虚静以临政,实质上是建议国君:虚以识人,静以观变,把国事交给智勇堪恃的臣工,让他们充分发挥才智,治理国家;国君只要紧握大权,不必遇事躬亲,自能收坐享垂拱而治的效果。君主一个人的才智总是有限的,必须充分调动群臣的主观能动性,才能治理好国家。

“虚静”还有一层意思。韩非非常反对那种愚而刚愎自用的国君。这种国君总爱在臣下施政时指指点点,妄加干预。因此,韩非又提出:臣下在施政时,为人君者应该“见而(如)不见,闻而(如)不闻,知而(如)不知”,只在事后加以考校,不应在工作进行中妄加指责,更不要自己站出来交易臣下的措施。居上位者如果逞其私智,妄加指点,不断干预,臣下就手足无措,不能发挥他们在工作中的积极性,也无法维持政策的一贯性。治理国政,与其发挥国君一个人的力量,不如发挥全国上下的力量。

国君只需紧握大权,一切政务由臣下去办,也不无风险:这样做客易养成朋党,架空国君,最终引起篡弑。韩非在《主道》中考虑到这一点,提出了防范之策:每事只设一官,官与官之间不许互通声气。这颇有点像后世的秘密组织,只有直线联系,不许横向联系。这样,下僚就不容易结为朋党,孤立入主。万一发现了敢于图谋不轨者,应该即刻治以严刑峻法,“散其党,收(收捕)其余,闭其门,夺其辅(辅:帮凶)”。这时,韩非再也不讲什么虚静了,而是主张用雷厉风行的手段,残酷无情地诛杀。这就是韩非,这就是法家。

政局不稳定,终于发生篡夺,往往由于上下声气不通,下情无由上达。因此,韩非又创“人主有五壅”之说,以提醒君主,注意疏通君民之间、君臣之间的隔阂,经常保持上下声气畅通,有问题及早解决。为了强化君主的政权,他还提出必须加重赏罚,恩威并济,才能劝善惩恶。他对赏罚立了三条原则:一要准确,二要坚决,三要公正。赏罚不分贵贱,不论亲疏,只凭功过。

韩非称“无为”,与其说是援道而入法,无宁说是吸收了道家思想,加以改造,以充实他的法治学说。道家说的“无为”,是纯任自然以取得“无为而无不为”的效果;韩非倡“无为”,是“君无为而善于使臣为”。可见,韩非善于博采众长,终于成为法家集大成者的巨擘。

有度(节选自《韩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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