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战站在洞口,眼前豁然开朗,天高云淡,山气幽然升腾,缭绕之间将那一轮红日托上了半空,对面也是一处山崖,中间就是这万丈深渊。站在此处,虽说比不得桃源仙境,但也可称得上是地上人天中仙了。纪战把琅烟的事撇在了一边,再次平静下来,心想,这顺关我也过了,能否运用这动字诀呢,将斗笠拿在手中,暗暗运劲,左臂上的黑莲乌光一闪而逝,一道道光圈环臂而走,逐渐犹若实质流进了斗笠之中。
猛然听得纪战一声暴喝“去”手中的噬龙镖箭一般飞出,速度之快叫人无法辨清它的轨迹,只见一团浑圆光影冲破云层激射向对面的石崖。缭绕山气所布成的那道气障,被瞬间撕裂了一个大口子,痛苦地向两边飞散,空气中发出了尖啸声,就听轰地一声,那对面的山崖发出山崩地裂的轰响,一股巨大气浪反冲回来,逼得纪战倒退了数步,山气尽散,噬龙镖倏然返回到了纪战手中,再看对面,一股尘烟缓缓腾上了半空,一瞬间便被云气吞吃了。
纪战竟成功地度过动关,虽说还很生涩,但已经可以控制噬龙镖了,这威力真是惊天动地,纪战就觉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从脚底直冲心头,忍不住朝着那轮红日放声长啸,声音穿透了云层,余音不绝激得周围山石扑簌簌落下,小刀鹰随声长鸣,天地之间充斥着这一人一鹰的清啸声。
纪战脑中忽地闪现出龙傲的身影,眼前好似又浮现出他那惊天一击,龙枪毒蟒一样穿透无算子的胸膛,纪战猛地打了个寒战,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恐惧来。牙缝硬生生地挤出了两个字:龙傲。洞内的琅烟听的一清二楚,浑身一阵颤抖,目光幽怨地望向洞外的天。
刺杀龙傲,刺杀龙傲,纪战的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听地喊着这句话。从被刀鹰救回洞中,纪战就无法控制这种想法,他几近走火入魔了。只要一静下心,这个声音就在脑中回荡开来。
现在他得到了噬龙镖,虽说运用还不是很娴熟,但已达到了动关,他要报仇,要杀了龙傲,必须杀了他,否则他眼下就有跳崖的冲动,他被压抑的太久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有了目标,他身体内流动着文鲸勇士的鲜血,刚烈的性子觉醒了。
纪战咬紧牙关转回身进了洞内。琅烟腮边还有泪痕,纪战心情极其复杂,当他看到琅烟遇险的时候,当他知道琅烟一直爱着他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对琅烟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是矛盾的。
“琅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纪战试探地问道。“不知道,也许就和这小刀鹰生活在一起吧,再不想回到那个罪恶的人世了。和小刀鹰在一起,我才能感到安全。”琅烟说着靠近小刀鹰,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小刀鹰乖乖地喉咙里发出咕咕地声音,一对巨翅将琅烟环抱,一人一鹰都流露出超出人与人之间的深厚情谊来。
纪战看得一阵感动,心中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顿觉轻松了许多,他再无牵无挂,脑中只有着报仇,也许他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钻进了牛角尖。琅烟看纪战神情变得缓和了,面上又浮现出一抹看不出的愁怨来。“纪战,你打算去哪里?你――”琅烟说了一半的话就停住了。两人一阵沉默,纪战强笑道:“我,我四处飘荡吧,天下之大怎会没有我去的地方呢。”琅烟好似知道他会这样回答,没有多问只是轻声道:“你能再陪我一晚么,明日再走行么?”“好。”纪战面无表情,目光望着小刀鹰,好似这话是对小刀鹰说的一样。
这洞内到处铺着柔软的细草,纪战靠在洞口石壁处,目光有些呆滞,直直地望着摇摇西坠的残阳。表面的沉静也无法压制心底的狂涛,他好似从那末如血残阳中看到了搏杀了,看到鲜血横溅。那一日可怕的经历又再次浮现在脑中。
纪战又陷入了死角,他双拳紧握,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渐渐地被一片赤红色淹没。一片死寂肃杀。
琅烟轻轻一声呼唤,才将纪战从幻想中拖回到现实,“你这样走,怎能叫我放心呢?求你叫我陪在你身边吧。”纪战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琅烟猛地大声叱道:“老子就恨你这幅德行,老子不用你关心,不用你陪,是你害死了我老爹,是你害死我的那些兄弟,老子不杀你,怎能解心头之恨!”说话之时,纪战双眸早已完全是一片赤红,就如同洞外那漫天红霞也似。疯狂至极,纪战伸手卡住了琅烟雪白的脖劲,疯狂咆哮着,琅烟没有反抗,如果真能死在纪战的手上,她倒觉得那是一种幸福,那个性格刚烈的琅烟早就消失不见了,现在的琅烟娇柔,脆弱,如秋风中的残叶,失去了勃勃生机一般。
纪战愈来愈用力,疯狂中竟暗暗发动了黑莲,那黑莲如同有了生命的精灵,在纪战的左臂上回环跳跃,炫舞翻飞,眼见着就要聚到掌心。猛地就听小刀鹰一声尖叫,声音极其刺耳,巨大的羽翅携风卷来,巨大的力道将纪战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石墙上。
琅烟闷哼一声,就在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忽觉气息顺畅了许多,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方一睁眼却见纪战飞了出去,她惊得大叫了一声,眼泪再次如决堤洪水顺脸颊急速滚落,她连爬带滚地扑了过去,将纪战抱在了怀里。
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