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宁静祥和的小山村,依山傍水。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一场狂风暴雨毫无预兆的突然而至,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现在,风停雨歇,云散月现。
可是被天威惊吓,精神上早已疲惫不堪的村民们,都已经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深夜,村庄中一片黑暗寂静,没有一点灯火和声音,只有惨淡的月光冷冷的洒下。
在遥远的西方天际,茫茫林海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光点,光点细小如针尖,几不可视,可是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它还是显得那么的扎眼。
光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像流星划过夜空般,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光点变成了光团,光团呈圆球状,直径能有一丈大小,散发出青白两色混合而成的光芒,急速飞行的光团在小村入口处戛然而止,静静的悬浮在村头上空。
光团安静的悬浮了片刻,然后就对着村头入口处的第一家农舍缓缓飘落而下。
此时雨水已渐渐止住了,只有零星的毛毛雾雨还在随风飘洒,月亮也不知从何时透过厚重的云层露出了小小的一角,投射出惨淡的光亮。
光团在飘落到地面时突然散去,现出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一大一小,借着惨淡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高大身影是一男子,男子一袭白衣,剑眉星眸,甚是英俊不凡,只是从其破损脏乱血迹斑斑的衣衫,凝固在嘴角的血迹和一直紧蹙着的眉头,可以看出男子此刻的心情和状况应该是十分糟糕的,而在白衣男子的怀中还抱着一名男孩,男孩约莫有十来岁的摸样,微微有些肥胖,此刻正脑袋低垂,双眼紧闭,不知是昏迷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白衣男子静静的打量着这户院落,院落占地不大,皆是泥墙草屋,但院中并不显得杂乱,一切物件都被归置的井然有序,看上去很是整洁,看来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应该是个比较勤劳细致的女人。
在对这户人家的一草一木皆了如指掌之后,男子抱着男孩向着东面的一间茅草屋走去,人还未到,本是紧闭着的房门却突然缓缓自动打开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甚是诡异。
门扉渐开,却悄然无声。借着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茅屋中摆放着里两堆烧火做饭用的柴火,一堆是已经劈好的硬木柴,木柴被码放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另一堆是引火用的稻草麦秸之类的软柴火。
行进小屋,白衣男子轻轻地将男孩放于厚厚的稻草堆上,意念一动,手中突然又多出一套白色衣衫,在略作思索之后,白衣男子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洁白的衣衫之上留下了几行字迹。
血在流,心在痛,男子却面色不改。
写完之后男子将衣衫轻轻地盖在男孩男孩身上,然后席地而坐,静静地端详着眉头微蹙正陷入沉睡的男孩,看着那张稚气未脱肥嘟嘟的可爱面庞,男子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突然想起了什么,白衣男子收回目光,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一块用黑色线绳系着的黑色项坠,系到了男孩的脖子上,项坠非金非玉,在淡淡的月光下却没有丝毫的光亮反射出来,好像所有照射到上面的光线都被它给吸收掉了,给人一种深邃却又古朴的错乱感觉。细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在项坠内部有一缕暗红的纹络,只是在黑色材质的衬托下,肉眼几乎不可视。
在男孩的脖子上还有一个小布囊,布囊做工精美,一看就是出自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子之手。白衣男子的视线在布囊上停留了几秒,又将目光转向门外,转向寂静无边的黑暗。
夜,安静而平和,可白衣男子的眉头却紧紧的纠结在一起,在其脸上流露出仇恨与痛苦的神情,似是在犹豫和挣扎,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白衣男子深深的看了沉睡的男孩一眼,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可是还未到门口,人又突然像被钉子给钉在了地上一般一动不动,埋头思索了片刻,似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白衣男子突然转身又回到男孩身边。
吸气,运功,面带凝重之色白衣男子抬起右手,对着男孩光洁的额头缓缓按下,就在即将触到男孩的额头时,平凡的手掌突然爆发出一团青光,青光明亮但却非常柔和,有点点涟漪波动自其中传出,透过空间缓缓印入男孩的额头中。
男孩没有醒来,只是在如涟漪般的波动印入额头的瞬间眉头稍微抖动了一下,之后就彻底的沉沉睡去。
做完这一切,白衣男子背后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刚才那一幕看似轻松简单,可其间的危险与艰难又怎是一般人所能够了解的。
最后不舍的又看了男孩一眼,白衣男子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了门外。
一缕微风拂过,院落中已不见了白衣男子的身影,只是在茫茫的漆黑夜色中,无边无际的林海上空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白衣男子正一脸决绝的向着西边天际,飞驰而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愿君,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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