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没甚在意的摆摆手:“几颗豆子罢了,算不得什么。”
“虽说只是几颗豆子,婶子愿给予些那是婶子慷慨,若是白吃连谢语都没有一句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那妇人扯了扯身旁的汉子,笑道:“哟,当家的你看这还是个喝过墨水的丫头,说话那精神儿跟咱家妹子许的那刘秀才一个模样。只是你们两个丫头赶路倒是难为了,家里其他人呢?你们这又是要去何处?”
“倒是要像婶子打听打听,此去太湖还有多远的路程?”
那妇人见落瓷不愿多说倒也没有多问,只是顺着话问道:“丫头你们是要去太湖?这去还有三五天的呢,不过可巧同路了,我们家就住在嘉兴,就在太湖边上。恰巧能带你们一段路。”
“倒是要劳烦婶子了!”落瓷打听到了要知道的,也不愿多谈,道了谢就回去找曲非了。那丫头倒是有心,蚕豆还给落瓷留了两颗。因为捏得久了,温温的,落瓷吃了一个,有些咸,还很硬,看着曲非期待的目光便舔舔指头上沾的碎屑道:“真好吃。”
曲非眼睛一亮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一夜无话,落瓷给两人的伤口做了清洗又上了些伤药便催着曲非睡了。两个姑娘抱作一团勉强挨到天明,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又开始赶路了。那个妇人还特意招呼着她俩走前面,可她那丈夫面色却不太好,大概是觉得带着她们累赘,不过也没说什么。
就这么走走停停又是一天,走得直让人觉得腿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傍晚找了块儿平地歇下来,曲非倒在地上就不愿再起来。还好这几天都是晴天,不然若是下雨,晚上真不知道该怎么挨过去。
晚上那汉子去找了些柴火回来,起了一堆火,那妇人又热心的招呼她们去烤火。落瓷没有客气,也不管那汉子不愉的面色,拉着曲非围了过去。有火暖着睡得安稳得多,只是半夜落瓷被一阵哭声吵醒。原是那夫妇带着的小男孩在哭,看样子是病了。哭声也罢周围的人吵醒了,不过看到急得团团转的夫妻两人,倒也没生什么事,骂骂咧咧翻个身又睡了。
落瓷看了看也随众人一般重新倒下睡了,只是那哭声一直没停,落瓷也睡不着。念着那妇人给曲非几颗蚕豆的情分上,落瓷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一家三口身边:“婶子,他这是怎么了?”
妇人抱着孩子抖着拍着,心不在焉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睡到半夜就突然哭了起来。”
落瓷过去不着痕迹的检查了一下,手足发烧,肚腹微涨,哭的时候有明显口臭,且舌苔白又厚。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小儿常得的烧食。想是白日里吃多了干粮,没怎么喝水,晚上又受了点凉才发了病的。
出来的时候也怕曲非有些个什么毛病,所以这些常见的药还是备着的,。取了两颗来递给那妇人半真半假道:“我见这弟弟胃腹有些涨,怕是积食了,我妹妹也常这样,所以备了些药,要不给这弟弟试试!”
那妇人将信将疑,可那汉子却是直接甩了落瓷一眼。见这份人情没人受,落瓷也不恼。药本来就不是其他什么寻常物,更何况是来自她这么个小姑娘之手,想让人相信的确有些难。落瓷将手收了回来,反正她是尽了心,再说这烧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妨害不了什么,哭个一天半天,消了食就好。
转身没走几步,就听那妇人道:“可是什么药?”
落瓷站定:“消食罢了!”
许是落瓷自信满满给那妇人添了几分信心,又或许是病急乱投医,总之最后那妇人还是接了落瓷的药给孩子吃了。落瓷重新躺了下来,没过多久那边哭声就渐小了,再一会儿就没了声响,想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那妇人面有赧色的又找落瓷讨了一回药,自是少不得一番感谢。落瓷倒是没什么,权当做对这两日带路的感谢,倒是给曲非拣了些便宜。那汉子对她们二人终于有了好脸色甚至看曲非和他儿子一般大小还主动提出背她一程,这是再好不过了,看他身强力壮的,背曲非也费不了什么力。
有那汉子帮忙,接下来的两天的路便更好走了。话说再有一日便可以到嘉兴了,然落瓷悬着的心却是一点儿也没放下。想那陆家庄门庭高大,发的是拦路财,她们俩像叫花子的娃娃也不知能不能活着见到陆乘风,心里装着事儿好不容易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被吵醒了。却是那一对夫妻不知为何起了争执,还挺激烈,落瓷不愿听别人的**只是那妇人的突然一句有些尖:“你个黑心窝的,人家好歹也救过咱虎娃。你就忍心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发那些个黑心财!”
落瓷觉得不对劲儿,尖着耳朵细听,只听那汉子压着声音道:“你倒可以还大声些,吵醒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咱家虎娃本也就积个食,不要她的药也没啥事儿。再说这两天我背着那小胖妞走山路,也早把那情还清了!”
妇人还是有些气:“那你也不能把两个姑娘卖到窑子里啊!”
“你懂什么,就这世道,两个丫头无依无靠迟早都是这个命,还不如便宜我们。再说了,去了楼子里吃香的喝辣的也总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