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背影,蓝郁的心里开始矛盾,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担忧的是刀弹交加的日子,还是一种顾虑。至少她从未觉得自己活得轻松,活得坦然。她经常问自己,为何要活得如此沉重,一时之间,此题便是无解。她看太多颇有力量的词汇,什么浴火重生,什么卷土重来,到了她这也不过纸上谈兵,说得容易。
昨晚走得忽忙,手机和钥匙全都落在家里,可时间还很早。若是贸然敲门,把邻居给吵醒了还不说,也未必能把人给叫醒。于是她便在小区楼下的长凳坐下。想是冷空气下降,蓝郁拢了拢外套,可终是抵挡不住微风侵袭。最终蓝郁还是拉下脸皮子,只得去找物业帮忙。
“莫小姐,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可得记得出门带上钥匙啊!”
“嗯!谢谢!”
送走了物业管理员,蓝郁便关上了门,因为屋里有暖气,倒是暖和了不少。床上的两个女人仍旧是睡的不省人事,蓝郁也不去打扰。洗漱一番后,她便拿着笔记本窝在阳台的摇椅上。她打开了她的博客,在博客里,她发表了诸多文章,像写故事一般回忆着以往的故事,只是没有太多的咬文嚼字。距上一次的发表时间,大概是一个礼拜前,最后的一遍文章就不再有方志逸三个字,那是种象征性的结局。
然而,此日是农历九月廿九,她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若是陌路,岂有交叉,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很显然不会是出自她的口中,只不过在贺凡和关逸的嘴里听久了,自然而然就记住了,也熟悉了。如若说是熟悉,倒不如说,她已经默认了这个原本她不赞同的观点。
的确,在茫茫人海中,跟某路人甲擦身而过的次数会有太多太多,多到你只会觉得每个人都长得很像,甚至是一样。当走到了各自的路口,就成了“人,各有路”。反之,在“北京的一条死胡同里”,那就不再是陌路,因为不论怎么走,始终是同一条路,同一面墙,最终遇见的是同一个人。
这条路或许也不再会有故人的身影。
退出了博客,蓝郁重新登上了扣扣,此刻还是凌晨,齐刷刷一片灰色的头像,倒是有一个人,同她一般早。
“早!”
“早!昨晚去哪了?彻夜不归,你的朋友都打电话到我这来了。”
“在海边呆了一个晚上。”
奸笑,“一个人的可能性不大。”
蓝郁无奈,“如你所想。”
“进程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默认不代表答应。”
“说不过你!提前跟你说一声,我要带她回台湾了!”
蓝郁一蒙,关逸来A市也有这年头了,可期间他从未回过台湾,更未提及过。谁的心里都有一块禁地,同他,不顾男人尊严,是央求着她留下,可终归是徒劳的。他放手,成全了她,却伤了自己,他所期许的婚姻不过三年。
“去多久?”
“或许去了就不再离开。”
“她知道你的故事么?”
“嗯,在她决定跟我回A市之前,我就告诉过她,我不想瞒着她写什么,毕竟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那倒是。那“布拉格”呢?你觉得怎么做?”蓝郁喜欢“布拉格”,就像是戒不掉的瘾。
“我需要你。”关逸的大把时光都“献给”了“布拉格”,若是把它当做是某种经济投资的回报,那必定没有如今的“布拉格”,他深信会有人像他一样,把它当做是某种情绪,至少蓝郁会是他的不二人选。
蓝郁盯着对话框,莞尔一笑,眉宇间的担忧已烟消云散,“什么时候走?”
“大后天。”
“这么急。”
“过几天是我母亲的祭日。你会来参加我的欢送排队么?带上你的朋友们一起,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那个席晋阳。”
“看情况吧!”
“明晚七点,“布拉格”见。”
“嗯!”
…………
合上笔记本,蓝郁显得有些低落,她的朋友不多,如今又要少了一个,。这难免会让她有许惋惜,毕竟,关逸对于她来说,是重要的存在。
或许,她现在应该考虑如何向席晋阳开口,因为答应了关逸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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