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静的,月光照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层轻纱,又仿佛是一层浓霜。静夜是美好的,但从中也透露出一点点凄凉,让人不禁感到丝丝的感伤。
从“陶怡居”出来,蓝郁没有直接回家,无目的地走在华尔街上,那街的尽头,便是她的母校,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五个人的母校,包括方志逸在内,只是蓝郁忘了。
原来的小吃街变成了商业街,蓝郁仍然记得,在过去高中生活的点点滴滴,她逃过课,跟高菲菲,凌然,罗忆希一起,然后在这儿大吃一统。只可惜,人变了,这条街又怎会不变呢?正如文人所说的,那早是物是人非了。
不知不觉,蓝郁走进了一家名叫“爱陶”的小店,这是一家DIY陶罐小窝,跟十年前的一样,装潢什么的都没有变化,店里的老板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妇,想来现在已经过六旬了吧!蓝郁还记得以前跟方志逸来“爱陶”的时候,那老夫妇直夸自己和方志逸有夫妻相,惹得蓝郁一阵羞涩。蓝郁从没想过十年后的今天,再次来到“爱陶”时,右手边再也没有了温度。
老夫妇一眼就认出了蓝郁,人真的经不起时光的摧残,当自己风华正茂之际,他们都老了。看着一个人的蓝郁,想是明白了些什么,毕竟他们都是过来人,用一句老人最爱说的话,那就是:他们老一辈走过的路,比咱们这一辈吃的盐都多。
“姑娘,好多年没见到你了,还好么?”老姆一手牵过蓝郁的手。那双手早已布满了老茧,硌得生疼,但蓝郁不敢说,心里的那股暖流已融化了那生疼。
“您还记得我?”对于老姆的问候,蓝郁有些喜上眉梢。
“记得,当年你和那小伙子几乎每个月都来我这儿做个小陶罐什么的,我又怎不记得呢。”
蓝郁陷入沉默,老姆看得出蓝郁的神情,说:“别伤心,孩子,这个世界上哪有不散的宴席啊,我和我老伴不论再恩爱,到了最后,不都得一碗孟婆汤把彼此忘得一干二净的,你啊,还年轻,瞧瞧这双瞳孔,忧伤不适合你,你本该快乐地去追寻幸福。不该在原地徘徊,你又何须强求些什么呢?”
或许是茅塞顿开,亦或是不愿辜负老姆一番真言,蓝郁的嘴角只是微微上扬,轻声细语道:“恩。”
“想看看你们以前的作品么?我一直都替你们收着。别埋怨,当纪念吧,等你老的时候,再把故事说给你的孩子们听,多惬意啊!”
说着,蓝郁在老姆的引领下来到一个展柜前,展柜的作品并不多,除去老姆和她的老伴一同完成的,就只有她和方志逸的作品,多么深的祝福,但缘不随愿,看着那些烧得通透的小罐子,蓝郁发呆了。
“丫头,等咱们老了,就把这些小罐子传给咱们的孙子们吧,就当是传家宝。”方志逸那一弯浅浅的酒窝,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躲在方志逸怀里的蓝郁,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双大手,在转盘上,有轻有重地捏着泥胚,毫不犹豫的说:“好!”
泥胚沾在蓝郁的鼻尖,方志逸就小心翼翼地,温柔地帮她拭去。那昔日的良辰美景,有怎奈的了一场移情别恋。最终蓝郁仍决定将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带走,不是纪念,是警钟,时刻提醒自己,有多悲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