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废黜达半年之久的二阿哥胤礽复立为太子,同日,胤禛他们分别晋亲王、郡王、贝勒;三月十八,康熙迎来自己五十八岁的圣寿,普天同庆……但除了我……除了仿佛被世人遗忘的紫璧馆……
迎年氏入府的日子定在三月二十五。十八日过后,四贝勒府,不,该是称为亲王府了,从上到下忙着妆点布置,四处张贴的双喜,火红的灯笼、鲜红的红绸、来来回回忙碌但面露喜色的下人们无不宣示着府里要办的喜事!仅有七天的时间,自然是忙得热火朝天脚下生风,与那些热闹相比,紫璧馆是与世隔离般的清冷。
自三月初一过后,我再没出过门,拒绝见任何人,甚至是胤禛!每日早早的落锁,有时甚至仅仅是因丫头进出而开合一下,整间紫璧馆沉寂的恍如另一个世界!——这种不再激烈的抵抗也只是锁住院外的喜庆,挡住每每来为胤禛打前锋的十三阿哥!
出乎所有人意料,我平静的不哭不闹,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度过的每一天,时间都似把尖利的锐器,在我心上刺出深入骨髓的伤口,好看的小说:!抱着肩轻笑,好一份生日大礼啊!冥冥中,我祈祷着,是否会出现转机……
可惜!事实证明,我是多么的高看了自己!
浓黑的夜空中,点点的星似是幕布的点缀,月亮仅露出半张脸,阴影下,边缘极似被生生的撕碎!重重院墙仍是隔不开透进来的喧嚣,声声鞭炮声、人声的喧哗、笑声、闹声……我仰起脸看着屋檐下悬挂的几盏米色灯笼,清风划过,火苗随着风而舞动,一闪一闪的,几瞬火苗竟变成了惨白色,眼看着光亮就要熄灭。
缓缓从屋里踱步至院角的琉璃亭,无视春樱夏荷的欲言又止,自顾的出声浅吟,“前面在做什么?这么的…热闹…”衣袖被风卷起,我赶忙按住袖口,无人看到随风坠下的一滴泪珠——他还是娶了年氏?还是选择了背叛我?
“格格…”墨迹从亭前的树木阴暗中走出,怯声唤我,“格格…落主子、瑾格格来了…”
“哦…”我动都没动,只见脸转向一旁,“不是说了么?紫璧馆最近不见客…”
落落两步上来,按着我的肩,“玉儿!你别怪墨迹,是我们都不放心你…”
不等落落断续的说完,我抖抖肩膀站起,“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落落、姐姐你们多虑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落落!你不用管我啦!十三爷来了么?是来参加婚礼的么?你还是去前面好么?”
“玉儿……”我说着,姐姐和落落则是不断的对视交换眼神,两人的眼神愈来愈浓的怜悯,姐姐抿抿嘴过来捧着我的手,话未出口,眼泪却先落了下来。“玉儿!姐姐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这个样子,让我和落落实在担心!”
“姐…”我笑着抹去她眼角的水珠,“我难受个什么…?他纳妾,我不是应该大方的为他高兴么?不是双喜临门么?姐,你听,前面多热闹啊…”
“你够了没有?”落落突然扯过我,往昔瘦弱的双手握的我手臂生疼,“你看着我!听到没有!看着我!”厉声的要求,不容置疑,我只得将视线与她交汇,“你这是在做什么?逃避?不见任何人,什么都不听能改变四爷的决定么?你懂不懂你现在的作为不单是在伤害你!你知道我也好瑾姐姐也罢还有你的阿玛额娘都有多担心你吗?玉儿啊,拜托你,接受现在的一切好吗?啊?”
落落说的每个字铮铮有声,说的姐姐和墨迹悄悄拎起帕子抹泪,我却抿唇微微一笑,挣着倒退,“接受?接受……呵呵…”仰起头刺耳的笑,落落和姐姐脸色陡然一变,紧张的看着我,我摇摇手,诧异于她们如此看我的眼神,“干嘛这么看我啊?放心!我没疯,正常着呢!接受吗…如果我能接受哪怕十分之一,站在你们面前的就不是这个玉儿……姐姐、落落,我相信他曾经说给我听的每一句诺言,我相信他能给我无暇的感情,但是…我好像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一切…都逃不出历史画就的那个圈子,该来的,无论我如何的挣扎,上天不会对我有半点的眷顾…”
“你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姐姐攥着胸前的衣料,颤着声,她同落落的眼神无不像看着精神病人那般,“玉儿…爱你的人不仅是爷,还有我们啊!你还有我们啊!”
“落落,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年羹尧时,你断续着说过,年羹尧有个什么,是妹妹么?”我抬手止住姐姐的话,看向神色瞬时有些慌乱的落落,“我没说错吧?你那时就知道年羹尧的这个妹妹有可能嫁进来,对么?呵呵…”惨然的低垂头颅笑笑,事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不单是你,就连十六阿哥也知道,枉我常往宫里跑,对什么都一概不知,活该落得个如此……”
“玉儿!”落落脸色刷的惨白,使劲摇着头抓着我的手,“不是的…不是的…那时我是知道年羹尧有心将妹妹送进四爷府,但那会儿你刚嫁给四爷,没人料到……玉儿,你要相信我们,不告诉你,是怕你……”
“怕我什么?怕我想不开做傻事么?”
我闭上眼睛懒得分辩,这些天下来,就今天听的话最多,说的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