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见过四小姐。”
“姐姐这话就见外了。”范安语一把扶起我,语笑嫣然道,“姐姐既然是东美哥哥的朋友那自然是我的朋友了。可别一口一个四小姐,这四小姐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姐姐就叫我安语或者小四儿就好了!”
如此娇憨的小姐,我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掩着嘴吃吃的笑着。若说范安语,与我以前见过的女子实有几分不同,今日一身天水碧上衫下裙,不似其他女眷出门皆是披一件大氅,她着了件白狐皮坎肩,既保暖又轻便。十五六岁年纪,容长脸儿下巴尖尖的,柳叶眉,眼睛大而有神,少了几分闺阁女子的娇气反之有着几分男儿的英气,一说起话来很是娇俏可爱。——她这般打扮着实是费了心思的,不说别的,仅天水碧色的衣料在雪中梅中很是应景,发髻中簪的琉璃梅花簪,簪体是晶莹剔透的白琉璃所制,朵朵碧玉梅花簇拥一起,实属珍品!
“听听!范大人可把你惯成什么了!”岳钟琪无奈的笑道,转脸儿像是对我解释道,“范大人与家父皆是故交,俩家离得也不远,自然往来的多些。”
“我倒觉着四小姐这样是极好的。”我即便再后知后觉也能瞧得出,范安语眼里对岳钟琪的情愫。“不知四小姐刚刚在画什么?”哪里是偶然遇见,只怕是得了信儿今日岳钟琪回来这儿,早早的候着了吧?
见我岔了话题,范安语自然懂我的意思,伸手将我拉到画前——这是一幅红梅傲雪图,只是寥寥数笔却是栩栩如生,梅的傲气跃然于纸上。我轻抚着画纸上的红梅,喃喃念道,“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四小姐画的真好呢!”
“你也懂画?”岳钟琪定定看了会画,轻笑道。
我并不答话,若说懂那只能说是略懂皮毛,毕竟在康熙身边的那些年各种佳作都是见过的。范安语这幅说好也不至于,到底是仓促而作;说不好,也不尽然,只是几笔便能看出范安语是有一些功底在的。
“岳大人,玉小姐请喝茶。”在案几旁坐下,刚立在一边的丫鬟连忙斟上两杯碧绿的茶水来。我举杯啜了一口,反而没有茶水的味道,唇齿间皆是梅花的香气,茶香梅香像极了冲击波,来回震荡。
“很香吧。”范安语见我一脸讶异,自得的笑道,“别小瞧了这杯茶呢!是艺嫣每日清晨取不同梅花上的雪水和花蕊一起煮出来呢!那滋味最是沁人心脾的。”
被点到名的丫头报赧一笑,“四小姐谬赞了。”脸上却不见赞赞自喜的神色,我暗暗佩服,范安语调教丫头的手段确实不错!
“嗯。是不错。”岳钟琪品了一口,也连连点头,“着实费了心的。”只这一句,也便没了下文。
听到岳钟琪的赞赏,两朵红霞飞上了范安语的面颊。少倾,抬眼看着我问道,“敢问姐姐如今住在那儿呢?今儿见了姐姐着实觉得投缘,以后可否再邀姐姐一同品尝这梅蕊茶呢?”
我不由得觉得一阵尴尬,该怎么和范安语说?若是说在同知府,范安语会怎么想?可她这么问摆明了就是知道我真实的住处!她是布政使的小姐,从二品的官家小姐,我可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一时间,各种主意在心里百转千回。
“玉娘是我在潼关救起的。”岳钟琪淡定的搁下茶杯,淡淡的回道,“她在西安无亲无故,我便让她住在我府上了。”
瞬间,范安语的眸子上镀上一层厉色,紧握着天青纸胎茶杯的手指发着白。我忙补上一句,“是啊。岳大哥是我主仆五人的恩人。不单救了我们,还借地给我们住,这份恩情,我们倒不知该怎么还了。”话说完,已是一脸自责。
范安语缓了脸色,柔柔说道,“是呢。我爹也常常说东美哥哥最是侠义心肠呢。”
我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浅浅抿口茶说道,“岳大哥再是侠义,我们一直住在同知府上也不是长久之计。”言罢,放下茶杯看着岳钟琪,“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五人也商量过,思量着在城里找个地儿做些个营生吧。不知岳大哥和四小姐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岳钟琪紧蹙着眉,面色不豫。倒是范安语接口道,“营生啊?其实说起来简单也不简单,可是难也不见得有多难,关键要看你准备做什么了。”
“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做什么不都得银子?”岳钟琪一口喝完艺嫣斟上的梅蕊茶,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晓得西安城里的地价是多少么?”
我双手抱住茶杯,杯中的温度暖暖的,“这个我都考虑过,钱暂时不是问题。”墨迹收藏起来的珠宝首饰,哪一样也是价值不菲。“做什么我也想过,做吃的我不在行,珠宝玉器这些说实话也没有那么大的资本。而且,我也只想清清静静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所以,我想开间书屋。”
岳钟琪脸色已难看到极致,碍于范安语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如若不是范安语正好遇上,我想这个问题我还会再找合适的时间去说。
“也罢。”岳钟琪长叹口气,无奈的说道,“你已经想的如此细致,我还能拦住你?”转脸又对范安语说道,“我记着你在湘子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