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申牌时分,霍去病大军已到。朱木兰上前迎接,禀告前情。霍去病听了,与朱木兰同来关前察看,见关势雄伟,借着地形险要,更衬托得无比坚固。二人看了一回,不敢率军强攻,只好一面就地安营,一面分遣探马四处哨探。一连二日,朱、霍二人轮番至关前搦战,贼兵不出。至第三日,探马陆续回报,由此往南直入西羌并无一条可行之路,往北直入匈奴尽是崇山峻岭,也无路径可行。二人听了,愁眉不展,相持十余日。一日,雷璠忽然遣其师兄,原休屠国护国将军翟越押送粮草至军前交割,捎来一方绢帛。霍去病接过看时,见帛上字迹被汗水浸透,模糊一片,哪里分得清一个字形。霍去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翟将军一路辛苦,且去歇息罢。”将绢帛置于虎案之上,恰好朱木兰至中军议事,见了那方绢帛,得知乃雷璠特地捎来,展开细看,仍旧分不清眉目。朱木兰心细,唤回翟越,让其于大帐中坐了,又唤小校与翟越递过一大碗凉茶,待翟越将茶饮过,朱木兰方道:“翟将军临行之际,雷将军可有什么特别交待?”翟越道:“在下起程之时,四师弟亲自送在下到城外,嘱咐在下谨慎小心,将那方绢帛交与在下,只说务必交到两位将军手中,不可失落。在下将它藏在怀中,不想天气炎热,竟弄得这般模样。” 朱木兰道:“这也难怪,翟将军不必自责,便是朱某也定然如此。”翟越道:“这趟粮草原本是二师弟方麟押送,只因在下与四师弟说了一夜话,四师弟方才改变主意,吩咐在下与方麟对调,若是方麟前来,也许不至如此误事。” 朱木兰道:“你与雷璠所言何事?”翟越道:“也无甚紧要,只是在下思念雷贲兄弟,想到上岁我俩随前国王同往单于庭,与军臣拜寿,归途中奈不过浑邪王再三邀请,同入浑邪国,结识仇家兄弟,本拟于今秋迎他哥俩同来欢聚,不想星宿海挑动干戈,我那兄弟便横死贼手,想来好不叫人痛恨!” 朱木兰道:“如翟将军所言,此去张掖可还有别的路径么?”翟越道:“此去张掖,只有通过阳平关,别无他径。” 朱木兰道:“适才听翟将军之意,你等应邀前往张掖,似乎并未走阳平关。”翟越道:“阳平关在张掖之东,我等从单于庭归来,走的却是浑邪北大门。” 朱木兰道:“浑邪北大门又在何处?”翟越道:“龙头山下有一珙门关,地势险要,仅次于阳平关,此关被浑邪国称作北大门。” 朱木兰道:“此去珙门关,有几日路程?”翟越道:“由此往北行两百里,穿过一片沙漠,进入匈奴境内,再往西行两百里,便是珙门关,前后四百里地,足有两日路程。” 朱木兰又道:“珙门关距张掖尚有多少路程?”翟越道:“不过四五十里地,一个时辰便可走一个来回。” 朱木兰闻言大喜,与霍去病道:“我等可如此这般,星宿海束手可擒矣。”霍去病道:“贤弟之谋甚合我意,只是这件功劳得让与为兄,还望贤弟不要与我相争。” 朱木兰道:“只是三军不可无帅,为之奈何?”霍去病道:“就请贤弟代愚兄掌管几日,却又何妨。” 朱木兰道:“霍兄之意,愚弟岂有不知,小弟有两位师兄相佑,料也无妨,霍兄不必为我担忧。这件功劳,只有让愚弟占先了。”霍去病再要争时,朱木兰已佯恼道:“霍兄果若心忧愚弟,便将愚弟旗号在关前晃动,贼子不疑有它,愚弟便多了几分胜算。”霍去病见朱木兰心意已决,不肯回头,乃道:“贤弟此去,途经匈奴两百余里,需得小心谨慎,若是此计不成,便请及早回军,免得腹背受敌。” 朱木兰见霍去病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激动不已。周锐在旁见了,恐露出破绽,道:“师弟可记得我等临行之时,师傅是如何叮嘱的么?遇事还需镇静、沉稳,心浮气燥,乃兵家之大忌也。” 朱木兰闻得周锐言语,恍然醒悟,忙将柔情遮掩,笑道:“有两位师兄左右照应,小弟便有恃无恐了。”言罢,绯红着脸,不住轻笑。
霍去病见朱木兰执意迂回出击,知道难以阻挡,只得选了两万轻骑拨于朱木兰麾下。朱木兰见霍去病对自己十分关心,强将柔肠遮住,令翟越为向导,领了兰天霸与周、樊二侠,率着两万骑兵即夜起程,往北进发。一路上只见月明星稀,薄雾如纱,二万人马沿着险巇的山径缓缓而行,直到次日申末时分,方才将连绵的群山甩在身后。又行不过数里,便是一片沙漠,放眼望去,只见骄阳之下那黄沙无边无涯,直达天际。翟越道:“穿越沙漠,须得三个时辰,不知朱将军如何定夺?” 朱木兰道:“众军昼夜奔波,早已困泛,可稍事歇息,待半夜子时,望北斗星而行,力争于卯时之前穿越沙漠。”众军闻言,齐皆大悦。
大漠气候,说来也怪,午昼之时,便是炎炎烈日,酷热难挡;夜半时分,却又是凉风阵阵,丝丝侵骨。朱木兰盘坐于草地之上,凝神调息。忽觉身后有人徘徊,回头一望,却是周锐,不由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只见皓月当空,估计子时已经到了,遂唤起众军,催马起程,进入沙漠。只见黄沙漫漫,又觉凉风丝丝,二万人马望着北斗星放马急驰。寅末时分,天色大明,眼前便出现一片绿洲,朱木兰见顺利穿过沙漠,心中大慰,令军士暂歇,自与周、樊二侠道:“此去珙门关,不过二百里路程,师兄常走江湖,想也不至